太子良娣升职记(33)
倒是平阳王,对道贺的众人一一谢过。
时辰不早,各官员略交谈几句,便都出宫回了府邸。
翌日安远侯府孟二娘与平阳王世子穆竣的婚事便传遍了京城。
独庄姝院中几人不知。
长琴提着食盒从厨房回院,见雁远在廊下喊住她问:“你快瞧我脸上可有什么?”
雁远瞥她一眼,笑说:“你貌美如花。”
长琴正色道:“不与你玩笑,今日当真是怪了。”
“怎的?”雁远也敛笑问道。
“奇了怪了,我今日去厨房,吴娘子竟一声不吭就让我将食盒提了回来,”吴娘子平日最爱闲话家常,逮着个人能说个不停。
长琴今日去厨房,吴娘子与厨房几个女婢婆子正凑头一起说话,见了她却像是见了鬼般,几人一哄而散。
她向吴娘子要今日早饭,吴娘子二话不说,麻利地将食盒装好递到她手上。
平日都是三催四请才唤得动她动作麻利。
雁远闻言略挑眉,却又觉得是雁远多心。
长琴又道:“一路见了人,她们避我如蛇蝎,见了我纷纷扭头就走,你说说,可不奇怪?”
雁远道:“莫不是你多心了。”
长琴见她不信,一跺脚:“罢,不与你说。”说着长琴便将食盒提进屋内。
庄姝此时已梳妆整齐,正坐于榻上玩孔明锁。
见长琴进屋,忙穿了鞋下榻,探头问:“今日都有什么好吃的?”
长琴将食盒放在端放在桌上,取了盖子,将盒中菜碟一一端出:“今日有天花饆饠、乳酿鱼,金乳酥、汤浴绣丸肉,小天酥。”长琴将小蝶摆放在案上。
长琴报完,庄姝开心一笑,随即丢下孔明锁,道:“哎呀,今日尽都是我爱吃的。”
“可不是嘛。”长琴也笑道。
庄姝院中一派和静,王妃院中却是肃穆森然。
沿着后花园连廊一直向西,月洞门前站了一众卫兵四处静悄悄的。
偌大院中仅有平阳王与穆竣父子二人。
“我要去求圣上……收回赐婚的旨意。”
穆竣话音方落,平阳王朝他后背又是一鞭:“混账,我倒看是你嘴硬还是我鞭子硬。”
一墙之外,王妃由双珑搀扶着。
院中又传来一声穆竣的闷哼声,想是又挨了一鞭,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王妃此时顾不得门外侍卫的阻拦,还是闯了进去。
穆竣跪在庭院中接受平阳王的鞭打,此时身子已直直跪扑在地上。
王妃扑倒在满身是血的穆竣身上,仰视满脸怒意的平阳王道:“王爷要打就连我一并打死吧。”
“慈母败儿!他今日若违抗圣意,明日整座王府都要跟着陪葬。他要枉顾全府人的性命,打死又有何妨。”话虽如此,见王妃单薄的身子环住穆竣,他的鞭子却再未落下。
王妃忙唤人将穆竣抬进屋内,又叫双珑去请了府上的医官。
穆竣被人抬着卧趴在榻上,嘴上还念叨着:“儿不娶孟二娘,请圣上收回赐婚旨意。”
王妃忙悟了他的嘴,泪如雨下:“傻孩子,皇命难违。这话断不可再说了。”
“儿臣去求太子殿下。”
“莫再说胡话!”
“你听阿娘一言,若圣上知道你是为了阿姝而违抗皇命,你当阿姝还能活吗?”
“我要去求圣上……收回赐婚旨意。”
“阿竣,阿竣。”
穆竣脑中一片混沌,只念一句:“我要去求圣上……收回赐婚旨意……”
此时双珑带着医官快步走进来。
医官先是对王妃做揖,王妃抹去脸上泪痕只道:“快看看世子。”
医官上前替穆竣把了脉,心中一凛,见他背上血肉模糊成了一片,不免暗惊呼一口气。
世子后背旧伤才好,如今又添新伤。
穆竣此时已昏死过去。
医官上前握住他的脉搏,从脉象上来看,他是急火攻心郁结于胸之状。
医官用剪子将穆竣衣裳剪开,后背衣片与鲜血黏在一起。
医官小心翼翼剪去穆竣衣服,可是不管他的动作多么轻缓谨慎,仍然难以将成片的衣料与穆竣的血肉分离开。
医官无法,只得细细擦拭,趁穆竣昏死之际,将他带血的衣物与他的血肉分离。
王妃与双珑俱是不忍直视,撇开眼去。
医官道:“臣现在便要为世子上药,还请王妃先移步。”
闻言,王妃握着双珑的手颤颤抖动,泣声道:“医官只管上药,不必管我。”
如此,医官不再多言。
药童手持两个小陶罐,医官接过,拔开木
塞,将瓶口对准穆竣后背鞭绳伤口处。
金黄的药粉覆在血肉之上,穆竣未醒,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额间也出了许多汗。
双珑忙拿来帕子替他拭汗,王妃接过道:“让我来。”
直至第二日午时,穆竣方才醒来。
他下不了地,只能趴在榻上。
春儿被王妃安排在床榻前守着穆竣,见他醒了,春儿道:“世子,世子您醒了,女婢唤人去禀告王妃。”
穆竣动了动干哑的嗓子,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他迫不及待地问春儿:“阿姝可有来寻我?”
“庄娘子来了两次,都被守在院外的卫兵打发回去了。王爷有令,不让人进咱们院子。”
“她……知道了吗?”
春儿自然知晓世子所指何事,嗫嚅地回道:“雁远姐姐和长琴都从下人处听说了,二人眼下还瞒着庄娘子呢。”
穆竣想要起身,可他一动便牵动整个后背,不由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