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良娣升职记(85)
却见刘中蓉此次态度如此坚决,朱氏一狠心哭道:“我愿倾尽所有,只求太子妃能救下樊郎。”
刘中蓉当即斥道:“阿姊最好歇了此等心思。恕我无能,此事既然已交刑部办理,若李巡官是被冤枉的,自然会还其清白。”
见朱氏期期艾艾,又道:“若阿姊无事我便不多留了。”刘中蓉唤宝瓶:“你找两名宫人送夫人出宫门。”
“是。”宝瓶应声答道。
事已至此,朱氏知道太子妃这里是走不通了,只好拭了泪,微福一身离去。
朱氏走后,刘中蓉坐在上首未动,沉吟片刻,她说:“你明日替我回府一趟,看看宫外现今是何情况。”
“是。”宝瓶见刘中蓉面上隐有担忧之色,安慰道:“娘子如今是太子妃,旁的不论发生什么,都撼动不了您的位置。”
刘中蓉似自我安慰似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是太子妃,我只要以太子为首便是。”
宝瓶亦点头,经小产一事,太子妃终于醒悟,能让她依靠惟有太子殿下。
又想起方才带朱氏来殿中之时遇见庄良娣一行,不由对刘中蓉道:“方才奴婢在荷花池畔遇见庄良娣与宜秋宫的宫女内侍,不说别的,下人们围在良娣身边没个规矩,简直不成体贴。依奴婢说是您太仁慈,如今纵得庄良娣都忘了自己身份。若是这般下去,待太子殿下回宫,怕是会责怪太子妃御下不严。”
刘中蓉道:“如今太子不在京中,随她如何行事,只要不在外人面前损了东宫颜面便是。”
宝瓶闻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将朱氏带来的鹿胎膏收好,又伺候太子妃服了药。
翌日,宝瓶借替太子妃回尚书府探望夫人之名回了趟刘家,得知太子虽未回京,却派了栾家二郎,便是如今的太子左卫率栾昉回京同刑部共同办理晋陵一案。
宝瓶听尚书夫人道此案牵扯京中户部,工部多名官员,恐怕经此一案,朝中之势又将发生转变。
此案自然与他们尚书府无关,尚书夫人只问宝瓶,“如今太子妃身体可大好了?”又道:“她自小思虑重,你常伴她身边,日常也要多规劝,叫她现下只养好身体便是。”
宝瓶应是,“太子妃如今吃着御医开的药方,又有皇后娘娘关切着,如今身子已好多了。”
尚书夫人闻言心中甚慰,又问:“如今进宫的庄良娣为人如何?听说生得一副好相貌。”宝瓶说:“庄良娣性子懒怠,每日在宫中只知玩乐,纵然有点儿姿色也不及太子妃雍容华贵。奴婢瞧她成不了气候。”
“你这丫头。”尚书夫人道:“再不济庄良娣也是你的主子,怎可如此诋毁?”
宝瓶当即说:“奴婢在东宫的主子是太子与太子妃,哪里还有其他主子?”话音刚落便见她阿娘站在尚书夫人身后的冲她挤眉瞪眼。
宝瓶却不作理会。
尚书夫人闻言一笑,“有你在太子妃身边我倒是放心,只是你这嘴,切不可叫人抓住了把柄。”
宝瓶卖乖道:“奴婢这话只在夫人面前说,在外自然不敢说的。”
尚书夫人将要交代她的事已交代完了便说:“你阿娘这些日子也挂念你,你们母女二人下去说会儿话。”
宝瓶与她阿娘皆是一脸喜色,纷纷福身道:“多谢夫人恩典。”
很快便到栾蘅大婚之日,庄姝当日清晨便乘马车出宫,到了栾府,见府门前也挂上喜庆的红灯笼。
后院婢女通传太子良娣到了。
栾家一众女眷闻讯便都出来见礼。
庄姝见孙氏行礼,忙扶她起来,“夫人不必多礼。”实不相瞒,庄姝顶着这太子良娣的名头,总有狐假虎威之感。
谢子溪亦站在孙氏身后冲她展颜。
二人许久未见,庄姝瞧她如今多了些妇人的丰腴,却还是同从前一般美丽。
又见栾蘅此时仍未换婚服,一席烟粉色襦裙,俏丽可人。
到底身份不同,纵使庄姝同孙氏说只待她如从前一般便是,孙氏却不敢怠慢。
孙氏陪庄姝坐了许久,后来因前厅客多,这才换了谢子溪陪她。
孙氏一走,庄姝也松了一口气。
庄姝从前与栾蘅通信,早想看看阿屿。
谢子溪便叫奶娘将孩子抱来,小阿屿近来开始要长乳牙,整日流口水。
谢子溪便只好抱着他,省得他脏了庄姝的衣裙。
庄姝也不曾抱过这般大的幼儿,只敢碰碰他的脸颊,逗他玩乐。
栾蘅原在内室梳妆,听见外间阿屿咿咿呀呀说话,也跑了出来。
谢子溪道:“时辰不早,阿蘅你莫要玩闹,快些梳妆。”
栾蘅撇撇嘴,拉着庄姝道:“那我要阿姝姊姊陪我。”
庄姝也乐得去内室,今日栾
家旁的姊妹们都在。
知道她是太子良娣,皆偷偷打量她,倒教她颇不自在。
吕二娘稍晚些时候才同她阿嫂一道来看栾蘅。
一阵忙乱后,眼看日头偏西,喜娘便在外道:“新郎官儿来接新妇喽。”
这声唱罢,栾蘅却哭着不肯出门。
孟青珩在外听见新妇哭泣,愈发手足无措。
傧相们在旁起哄,要新郎官说些好听的话哄新娘出门。
孟青珩本就属文雅之人,脸皮生得薄,当众哪里说得来这些,只好硬着头皮吟了一首催妆诗。
二人此番惹得一旁观礼的女眷们又哭又笑。
好在栾蘅终是出门了。
庄姝与吕二娘便一路跟随栾蘅,直至将她送上花轿,二人仍是啜泣不止。
孙氏自栾蘅定下亲便为这一天做足了准备,可当亲手将女儿送出门后,她的心里反倒像是空了一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