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他老房子着火了(179)
来传话的内侍见这些人这样固执,也不再浪费口舌,转身回去复命。
皇帝彼时正在乾清宫暖阁里练字,闻言,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让人下去。
王植在一旁道:“主子,宫里的事儿,外头人知道的也太快太仔细了些。”
皇贵妃当初进宫,太后是秘密督办的,除了宫里人,外头并不知晓。
这半年多来,皇贵妃久居深宫,并不曾在前朝出现过,可如今外头,连她姓甚名谁、芳龄几何都一清二楚,更不要提她与小爷曾经的那层关系。
“你说的不错,是太快了些。”
皇帝写下最后一个‘等’字,随即撂了笔,“叫人裱好挂起来,叫朕日日能看着它。”
王植看了一眼那副字,点头称是。
皇帝吩咐完,转眼便出了自个儿宫殿,往储秀宫去,刚踏进门槛儿,眼睛便瞧见荷回正抱着玉小厮坐在秋千上发呆。
快要开春,天气变暖,皇帝怕她总待在屋里憋闷,便特意叫人在院子里打了一架秋千供她玩耍,闲暇时晒晒太阳。
“做什么呢?”皇帝问。
荷回被吓了一跳,玉小厮叫唤一声,从她身上跳下去。
“皇爷?”荷回拍了拍心口,“您怎么这般神出鬼没的?”
“朕瞧皇贵妃想事情想得入神,便没忍心打搅,倒吓着了你,是朕的不是。”皇帝抬手,见她鬓边的发丝乱了,忍不住上手替她整理。
而荷回听见他唤自己皇贵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身份,下意识就要行礼。
皇帝造访妃嫔寝宫,妃嫔都要提前出宫门迎接,然而她却让皇帝这般自己进来,着实有些不合规矩。
皇帝却像察觉到她的念头似的,转身拉着她往寝殿里走。
“咱们之间不讲这些,从前如何,往后便还是如何。”
荷回闻言愣了愣。
从前两人关系见不得光,许多规矩自然顾不得,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嫔妃,他却还这般对待自己,属实叫她有些没想到,不由心中一暖。
皇帝进了殿,便将荷回拉坐在腿上,宫人们瞧见,不由脸色一红,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荷回止不住浑身发烫。
从前再如何亲近,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如今这般当着旁人的面与皇帝耳鬓厮磨,到底叫她有些不习惯。
“别动。”皇帝搂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搁在荷回肩膀上,“叫朕好好抱一抱。”
他的热气喷洒在耳畔,叫荷回下意识便起了反应。
她咬着唇,神色中有些懊恼。
皇帝的手段太厉害,她的身子好似已经全然不属于自己,变得异常敏感,只是被他稍稍一碰,便不成样子。
偏偏他一脸正色,似乎并不是故意,也不曾往那方面想,荷回见状,便越发难为情,觉得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今早不是才抱过?”荷回红唇轻启,“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
自从下令封了她位份,他便夜夜歇在储秀宫,怎么反倒说得跟两人多日没见了一样?
皇帝‘嗯’了一声,“是么,才几个时辰,朕却觉得已经过去了许久。”
因着这句话,荷回耳根又泛起红来,别过脸去,不知该如何答话。
皇帝见她粉面桃腮,抿着唇不敢看自己,只觉得有趣,鼻息便更往她敏感的地方轻喷。
他最知道该如何拿捏她。
荷回瑟缩得愈发厉害。
然而他正想逗弄她一两句,却看见她神色暗淡下来。
“怎么了?”他问。
荷回将脑袋埋进他胸膛里,嗡声嗡气道:“太后她老人家,还是不肯见我。”
自从两人的事被太后知晓,她便一直对荷回避而不见,每日晨昏定省的问安,荷回都只能被挡在外头,不得踏进慈宁宫一步。
她知道,太后如此对她,实在是情理之中,若是易地而处,自己的反应,应当不会比她好上多少。
皇帝轻拍荷回肩膀,“母后往后会想明白的。”
荷回点了下头,心里却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皇帝温暖的怀抱中,没工夫再想其他。
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宫墙之外,一场由她引起的风雨正在悄无声息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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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反对皇帝纳荷回为妃的声浪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大臣为此绝食抗议。
除此之外,民间开始传播关于此事的民谣,在孩童中广为传唱。
“抬头一轮月,曾照唐时人,照着那杨家女,偷偷会明皇,恁说那,儿媳会公爹,荒唐不荒唐,天上收月光,今又有人变寿王。”
这首童谣不但暗讽皇帝与荷回 ,还将李元净给编排了进去,嘲笑他同唐明皇的儿子寿王一样,头上戴了绿帽,做了王八。
当太后从淑妃的宫人口中听到这首童谣时,登时脸色就不对起来。
淑妃斥责了宫人,转头劝太后,“不过是他们自己瞎说的,外头并不曾传着些,太后莫要多心。”
太后被秋彤轻抚脊背,缓了许久才将气顺过来。
“皇帝呢?”她问。
淑妃回答道,“回太后的话,今儿个十五,皇爷出宫,到西大营巡检军士去了。”
言外之意,没有一时半会儿,皇帝回不来。
太后抿了唇,“叫人把皇贵妃叫到我这里来。”
听闻太后主动要见自己,荷回颇有些意外,连忙将玉小厮交给姚朱,从罗汉榻上下来。
见她在镜前仔细用桂花油梳理头发,姚朱有些担忧道:“娘娘,皇爷说,这些日子叫您无事不要出去,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