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被迫嫁给残疾将军后(93)
说着朝两位将军努了努嘴:“这两位,到底哪位是您爹爹呀?”
小丸子咬着手指,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温玉情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竟在期待这个答案。
“这个!”小团子最终指向南初,声音甜得像蜜糖。
南初闻言差点晕过去,温玉情则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一块。
秋月急得直跺脚:“这位是您未来姨父!是你秋月姨我看上的。我的心上人怎能当您爹爹?”
说着秋月就要把人往屋里抱。
小丸子却不依,指着温玉情奶声奶气地讨价还价:“那让这个面具叔叔当姨父好不好?”
“哎哟我的小祖宗!”秋月吓得魂飞魄散,抱起孩子就往内院跑,真是活见鬼了。
待二人走远,木灵雪这才尴尬地解释:“让两位将军见笑了。这孩子是妾身三年前在雪地里捡到的弃婴,当时脐带都还未脱落...”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了几分:“他既认我作娘,我便将他视如己出。”
温玉情沉默不语,面具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方才那一刻,他竟荒唐地希望那孩子真是自己的骨血。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颤,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
温玉情就此在木府住下。
府中特意为他安排了靠近东跨院的清幽客房,窗外一株老梅正值花期,暗香浮动。每日清晨,都能听见他在院中练剑的破空声,剑锋划过晨露,惊起檐下栖息的雀鸟。
转眼月余,两人却难得碰面。
温玉情初入京城,既要进宫面圣述职,又要应付各方宴请。他的将军府虽已赐下,但修缮工程才过半,廊柱上的朱漆还未干透。
每每深夜归府,总见书房灯火通明——那是木灵雪在核对账册。
木家产业遍布江南塞北,光是每日往来信函就有尺余厚。
这日晌午,木灵雪正在书房埋首批阅。檀木书案上堆着各色账本,最上面那册封皮烫着金线,是刚从苏州送来的丝绸账目。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端起青瓷茶盏抿了一口,雨前龙井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
书房分内外两进,中间隔着扇紫檀木雕花屏风。
外间摆着张黄花梨小几,上面放着几碟时令点心和一壶温着的花茶。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正闭目养神间,忽觉一阵寒意袭来。
木灵雪猛地睁眼,只见屏风旁立着个挺拔身影。
温玉情今日未着戎装,只穿了件靛青色家常袍子,腰间玉带上悬着块羊脂玉佩。可那张俊脸却消瘦了许多,眼下泛着青影,连下巴都冒出了胡茬。
木灵雪暗自诧异。
按理说卸了兵权在京休养,该是养尊处优才对,怎的比在边关时还要憔悴?
她不知温玉情这些日子废寝忘食,就是为了早日交接完军务,好向皇上请旨提亲。此刻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温玉情心头火起,却又舍不得发作。
“木家主倒是清闲。”他缓步走近,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这般天气,竟有闲情在书房作画。”
木灵雪这才惊觉账本还摊开着,上面赫然画着几只探头探脑的乌龟。
她“啪”地合上账册,耳根微微发热:“将军说笑了,不过是些...商铺标记。”
这账本来自杭州最大的绸缎庄。掌柜姓周,是木家三代老臣,脾气火爆却忠心耿耿。每次交账册都要在边角批注些“家主当勤勉”、“勿负老主所托”之类的训诫。
木灵雪不便顶撞,只好画几只乌龟泄愤。
温玉情瞧着她泛红的耳尖,心头火气消了大半。他随手拿起案上一册账本翻看,只见密密麻麻的数字间,偶尔冒出只缩头乌龟,旁边还题着“周老倔”三个小字。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将军若是无事...”木灵雪伸手要夺账本,却不慎碰翻了砚台。
墨汁泼洒在衣袖上,晕开一片乌云。
温玉情眼疾手快,顺手捞过桌上其他账本,让那几本账本免遭灾害。
温玉情把账本递给木灵雪。
木灵雪接过来时,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俱是一怔。
木灵雪立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温玉情凝视着眼前女子,心头泛起阵阵涟漪。她垂首时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窗户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温玉情忽然发现,这位平日里低眉浅笑的木家主,此刻竟透着几分难得的娇憨之态。
“木家主日理万机,”他唇角不自觉扬起,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可曾听说最近京城中的一些趣闻?”
木灵雪闻言一怔,手中的毛笔在账本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她抬起秋水般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将军说笑了,我整日埋首账册,哪有机会听闻这些。”
这话倒是不假,木灵雪虽贵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掌舵人,却与其他三家截然不同。
京城权贵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柳家的权,林家的势,王家的女,木家的利。”
其他三家世代为官,府中女子不是入宫为妃,就是嫁入高门。
去年春日,柳家嫡女入主东宫,成了太子良娣;林家幺女则许给了兵部尚书做续弦。就连最末流的王家,也将庶女送进了忠勤伯府当姨娘。
唯独木家是个异数。这个以商贾起家的家族,从祖上开始就人丁稀薄。木灵雪的祖父膝下仅有一子,到了她父亲这辈,更是连纳三房妾室都未能诞下男丁,所以当初她娘有了身孕,他爹才不择手段要她娘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