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105)
白无常径直打断她的话,“老夫只是收了银子,答疑、解惑罢了!人又不是老夫杀的,杀人抽血的皆是宋府,与我有何干系!老夫清清白白!”
姜时愿喉间有些发热,不敢相信白无常是如何平静地说出如此无比荒谬的话....
她不显情绪,直身抬头,直视其面道 :“只因侥幸没能沾上血,人就一定是干净的嘛?”
“麻烦白掌柜随我去典狱走一趟了,关于你是否清白、无罪,典狱自会定夺,如果无罪,典狱自会放你出去,当然宋府也定不会放过。”
盛夏已过,潭中的芙蕖已经凋谢殆尽了,残花跌落,反倒露出潭底脏兮兮的淤泥。
宋清远撩起衣摆,步入潭中,弯身将府中的莲花连根拔出,头也不回地朝着赵谦说道。
“赵司使,如今府邸也已经让各位司使搜查完了,你也应该确信了吧,犬子既没有你口中的怪病,宋府也不会干杀人取血此等妖邪之事。倒不如去查查,是谁想往宋府泼脏水,又是谁竟敢在喜宴上私闯后苑,又是谁点了一把火?”
赵谦心有不甘,喜宴上无名的一把火打乱了他和沈浔的计划,还彻底惊动了宋清远。
尽管赵谦也预料到了宋清远会销毁所有证据,但却没有预料到动作竟然这么快,哪怕他急忙赶回典狱抽调人手,不顾一切强闯宋府搜查,还是什么也没查到。
无证搜查,还查无所获,事态闹大,如今倒显得典狱倒打一耙。
而且,沈浔也不见了。
宋清远的耐心已经耗尽了,转身命人送客:“此事老夫在明日上朝时会请圣人做主,宋府绝不能不明不白地蒙受冤屈。”
眼下局势亦对典狱不利,赵谦不能再失了态度,对着宋清远行礼,道:“还请左副都御史见谅。”
“不送。”管事也跟着毫不客气。
赵谦含恨咬牙,正当穿过跨门的时候,听到一名小厮火急火燎地跑到潭边,对宋清远拱手道:“老爷,门外有一个女子要见你,站了许久了,说见不到老爷和赵司使便不走。”
管事一掌拍在小厮头上,“你是怎么当值的,这也值得来传话,快些赶走,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有幸见到老爷不成?”
小厮捂着头,似是委屈:“那姑娘也是典狱的,说是来归还宋府后苑遗失之物。”
赵谦闻言停住脚步。
第47章
云雨之后,芙蕖潭中更显清冷,宋清远刚拔出一根芰茄,就见小厮口中的访客已经不请自来,一行素衣,娉娉婷婷走到他的面前,朝他问安行礼。
尽管眼前的女子并未展露任何锋芒的敌意,但他还是心中略有预感,来者恐怕不善。
宋清远还没发话,赵谦就先行开口:“我好似见过姑娘,若没记错,姑娘是四处的仵作?”
见她点头,他肃了声,“四处的人,为何来宋府?”
“道歉。”
“道歉?”
“听闻宋大人和赵司使在查是谁在喜宴那日闯入后苑?又是谁在不知好歹在宋府点了一把火?”
“姜姑娘知道贼人是谁?”赵谦问。
“是我。”
姜时愿行礼向赵谦致歉,说罢,又转身至芙蕖潭中的宋清远,“宋大人想知道我在深苑中发现了哪些吗?”
“姑娘快说。”,赵谦催促道,姜时愿轻应,将那晚在深苑中的经历全部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宋府是如何私养蛊虫,如何捉来无辜的女子以她们的血炼蛊,以及宋子墨是如何以重生蛊续命的。
闻姜时愿言,赵谦情绪激动:“姜姑娘不惜自身安危亲查,宋老爷还有何话可说?”
“典狱如若一心想扳倒老夫,自然什么鬼话都敢说出口,老夫百口莫辩。”宋清远不紧不慢道。
“宋老爷的言下之意,是觉得典狱在诬陷宋府?”
“姜司使是典狱的人,谁知是不是受了哪位大人的密令?”
“你放肆!”赵谦已经懂了宋清远话中暗指的是谁。
宋清远走出芙蕖潭临着水缸搓洗手中的淤泥,手上猛地使力至双掌初见血色,语气却仍听不出情绪。
“赵司使,本官身在监察司,一直敬重典狱,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不知典狱如今为何一定要为难宋府?莫不是魏国公想要一手遮住大庆的天,连监察司也容不下了?”
谁人都知道圣上最忌讳朝中官员结党营私、派系暗斗,宋清远当真寻了一副很好的说辞,将此事巧妙扯到三司斗争的层面。
圣人最善帝王权术,虽对魏国公百般奉赏,委以重用,但也始终提携大理寺和监察院与之制衡权势过盛的典狱。
一面恩赏重用,一面提携堤防,这便是帝王的制衡之道,许你一人之下的权利,却又防你权倾天下。
典狱众人亦深谙此道,所以案子一旦扯到三司相争的事情上。哪怕此案是典狱亲查定罪且证据确凿,也很难打消圣人心头的一缕心病。
宋清远以圣人为底牌,笑了笑,“如今仅凭姜司使一人的话,便想定本官的罪,圣人会信吗?如果因为本官一人,动摇了圣人对国公的信任,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在深苑中救下的三名女子皆可作证。”姜时愿道。
宋清远扬起下颌,姿态凌人,“谁知那三名女子是不是典狱威逼利诱下来诬赖老夫的?”
“人证不行,那物证呢?”
姜时愿从背后身后,掏出木檀盒,缓缓打开。
“宋老爷可识得此物?”
“此蛊是我从密室佛手上找到的,白无常告诉我此蛊名为重生蛊,亦是因为此蛊才保住了宋小公子的性命,也是因为要蓄养此邪门的蛊虫,才害得不少无辜女子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