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132)
绝不会错的,他研究过每个习武之人都会有着不同的执剑习惯,细究之下都会有细微的差别。而洪泰二人身上的伤痕和此时此地在庭柱上留下的刀影,无论走势、切口、还有力道均是一模一样的!
顾辞双眸圆瞪,怀疑和震惊的目光此时全部移交至沈浔身上,喃喃道:“果真是你...”
在沈府从黑夜耗到白日,还埋葬了上百具尸首。姜时愿早已精疲力竭,甚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蒋县丞耳朵尖得很,立马提议在洛州最好的揽月楼做东宴请三位大人,夸着揽月楼的蜜糕美味,甚至连圣人尝了都赞不绝口。
姜时愿拒绝了蒋县丞的好意,转头却单独带着沈浔来到揽月楼。
“二位?里面请,楼上雅座。”
“姑娘看想要点什么?”
在小厮热络的推荐下,姜时愿点了椰汁糕、雪花酥、奶皮酥、闻喜者饼、茯苓糕等等,皆是糯香或酥口的甜点。
就连小厮传菜时都恨不得多嗅了几下这奶香、酥甜的糕点。
姜时愿将筷子搁在沈浔面前的碟碗上,又将各色的糕点往他面前挪了挪:“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你若不喜欢,我们再换一家店。”
她向来不怎么喜欢甜腻,更不喜欢大清早就吃味重的糕点。
这么做,都是为了哄沈浔高兴,自从沈浔迈进沈府之时,就一直神色不朗,深藏心思。
姜时愿也或多或少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失去记忆,可是见到有血缘相连的至亲被如此残忍的虐杀,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沈浔唇角微勾,可笑意不搭眼底:“我没事,阿愿不用再费心了。”
“这怎么可以...你是我的...”这些日子在独孤忆柳和盛怀安面前唤沈浔夫君太过顺嘴,姜时愿差点一时没控制住,就将那两字脱口而出。
她微叹着气,极为认真地握住沈浔的手:“我担心你。阿浔你放心,沈府百人绝对不会这么不明白地死了,我一定会帮他们报仇雪恨。”
“如果我说...其实我并没有为他们而伤怀呢?”
“什么意思,我不懂。”
沈浔转而将手覆在姜时愿的手上,攥着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如雪般的皮肤,话中听不出情绪:“阿愿,我可能生病了。”
“病?你哪里不舒服?”姜时愿担心极了。
沈浔转而领着她的素手,抚上他的心口,感受着慰贴的衣料下湃动的笃笃心跳,甚至在她的触碰后,跳得更快。
沈浔垂下眼眸,从不依赖药石之人破天荒地开始寻医,求着她的救赎,“这里。”
沈浔想:
因为他不敬神佛,又罪孽深重。所以,受到了惩罚。
让他在最糟糕的时候,生了心病。
第59章
沈浔觉得自己病了。
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病,亦不知道自己染上的是什么怪病。
若要硬说,他觉得是自己的心不干净。
除了恩与忠之外,还催生出了犹如疫病一般的杂念。在它萌芽之后,不可控制地散播、蔓延。更可怕的是,他甚至开始心甘情愿被这病态操控。
身不由己,却又无可奈何。
除身份暴露外,沈浔开始有了一件更为害怕的事。
就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杂念。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希望阿愿能帮他查清病症。
姜时愿感觉到他澎湃的心跳,掌心愈发被男子炙热的体温熨帖,也开始微微发热。
无论怎么看,沈浔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她抬头看向沈浔,他的眸色真挚、纯粹,犹如被冷泉浸泡过的琥珀,是她从未见过的华彩。
她想,沈浔是真的很难受,所以才会向她求助。
沉默了片刻,姜时愿缩回了手。
沈浔目光微沉,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她,嗓音低下来:“阿愿....”。
不知为何,他现在逐渐变得敏感、多疑,阿愿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就会令他他不禁开始想到,他是不是被嫌弃了,或者阿愿是不是想要舍弃他了。
而姜时愿没有沈浔心思多,更不懂他冷峻皮囊之下七弯八绕的想法。
她贴近沈浔,看清他的眼眸藏在鼻梁的阴翳下,表情似乎恹恹的。趁他失神之时,将有些发红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
比手的触感更为清楚的,是听他的心跳声。这也是最好辨别心疾的办法。
沈浔动作一怔,讶然的话音哽在喉咙里。
他没想到阿愿能贴得这么近,近得都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药草香。
他本不喜欢药味,总觉得这味和苦涩挂钩。可唯有阿愿身上的味道才能如此清淡、雅致,闻起来回味甘醇的。他起初只是不反感、不抵触,可今日再一细闻,仿佛什么都失控了。
沈浔沉迷在她的气味之中,喜欢她的味道溢满他的鼻腔。
垂眸,能看见她的烟发,也能看见她贴着自己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仿佛与他融为一体,软睫翊动,破碎而又美好。
倏然,沈浔又生出怯懦,承受不了住阿愿亲密的接触。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衣袍,慌乱、极为小心地将身子向后撤退。
“别动!”
即便他再小心,还是被全神贯注的医者发现端疑,还难逃一声批评。
姜时愿不为所动,仔细辨别着沈浔那异于常人的心跳声。
他现在的心率极快,甚至毫无节奏,散乱成一团,和以前她探过的沉稳缓慢的脉搏截然不同。
看来沈浔确实病了。
心症,向来最为棘手,也最难医治。
姜时愿黛眉微蹙,极为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