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148)
看着看着,一股热意往下涌,沈浔侧头移开了眼,不敢再看。
他催醒着理智,进入被子里。
两人虽挤在一张小小的榻上,却硬是中间再隔出一人身量的空间。
沈浔闭上眼,只觉这被子里都是阿愿身上淡淡的药香,清淡好闻,却又如此醒脑。
所以他嗅着她的香味,毫无睡意。
无论过了多久,那一双凤眸都尤为清亮。
不知怎的,沈浔想到了盛怀安,眼底错杂的情绪翻涌。
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喊过阿愿。
是不是早在自己之前,吻过阿愿....
内心燥意腾起,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端想到这些,而又无法扼制自己的想法....
沈浔又想到。
那时盛怀安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想和阿愿重归于好。
...
而睡在里侧的阿愿也是如此,从沈浔钻入被窝中的一刻,呼吸就全乱了。
她努力地平稳自己笃笃的心跳,缩在里侧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沈浔察觉,连一吸一呼都控制地如此清浅。
寒夜,夜风嗷呜嗷呜吹着,似想撞破窗棂。
阿愿的背后既没有裹上被子,又因为沈浔离她极远,后面总是空空荡荡的,脊背生着寒意。
她试探性地喊道“阿浔?”,听着没有回音,便逐渐壮了胆子。
试探性地往沈浔那挪了挪,越靠近沈浔又觉得温热,直至后背冷不丁地碰到沈浔臂膀的那一刻,全身的霜寒才似被解冻似的化开,微烫的热意透过皮肤。
她心跳微微一滞,然后男子炙热的体温欺压上来。
沈浔的掌心温热环绕着她的腰际,额间抵着她的颈间,力道强劲,似不允许她挣脱。
被这举动吓得不轻的姜时愿再一次试探性地喊道:“阿浔?”
回答的又是一阵沉寂。
看来,沈浔是睡着了。
于是,阿愿枕在他的怀中,也跟着一夜未眠。
等到袁黎第二天伸着懒腰起床,却看见姜时愿和沈浔的眼下都生出青黑,他不解地问道:“你们俩晚上是去捉鬼了吗?”
姜时愿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赶紧从碟上拿了一块糯米糕黏住袁黎的嘴,而沈浔是敛了眸光,沉沉说道:“食不言、寝不语。袁黎吃饭的的时候,闭上你的嘴。”
还没等袁黎口中的糕点咽几口,门外就传来蒋县丞慌张的声音。
“姜司使大事不好了!”
姜时愿忙不迭地走了出去,蒋县丞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姜司使,你快去劝劝顾大人吧。”
“别着急,慢慢说,顾处怎么了?”
“顾大人命人把洛州所有富甲全抓了起来,关入狱中,用刑严审。”
“用刑?”姜时愿诧异。
“顾大人跟着了魔一样,非要从他们口中问出天外天在何处。本官在洛阳城中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过天外天。而且本官也问了手底的人,也无一人听过天外天。”
“如今许多眷属都围在县衙前闹事,民怨沸腾,姜司使快去劝劝吧。”
兹事体大,姜时愿来不及用膳,随着蒋县丞匆匆赶到公廨。
还没走到县衙,便感觉整条街道都乱哄哄的,毫无秩序。
蒋县丞心有余悸,赶紧拉着姜时愿躲在墙角,眺望着衙门前的情况。
如他所说,县衙前围满了百姓,嘈杂声不绝于耳,不停地往官吏脸上扔着菜篮子的鸡蛋和烂菜叶,哭着闹着说衙门仗着官威随意抓人。民众声势浩大,纵使官吏拿着水火棍威胁,也难以驱散百姓。
看样子,很难光明正大进入公廨。
蒋县丞咽了一下口水,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啊,姜司使。”
“我有法子,但可能要委屈一下蒋县丞了。”
“委屈?”
还没等蒋县丞反应过来,姜时愿忽然走了出去,声音尤为清亮:“蒋县丞,你怎么在这里?”
一听蒋县丞,群众立马调转枪头,围住欲准备落荒而逃的蒋县丞。
“啊....啊....
别挤,别扔!”
“别打脸啊!”
蒋县丞的惨叫哀嚎又接着被密密的人声压下。
姜时愿不是公廨之人,洛阳百姓也不识汴京来的高官,这招声东击西用的真是妙,姜时愿顺利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潜入公廨。
只是,可惜蒋县丞要吃点苦头。
一入地牢,便闻到氤氲的空气中裹挟着血腥味飘来,还有嘶吼、哀求,以及铁链相碰发出的沉闷声响。
二十余名洛阳当地的富甲落在顾辞的手上,不出半日,就被折磨地不成人样。
富甲们如同兽类,身上未着寸缕,毫无尊严被扒光衣物。
皮肤上条条见骨的伤痕揭露着遭受了何种非人的虐待。
微弱的光线从高中狭小的窗口投射进来,照在顾辞三分妖治的脸上。
他手撑着额头,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清那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冷哼一声。
“快放了他们,顾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等他们吐出天外天的信息,我自会放了他们。”
几位富甲的哀嚎传来:“顾大人,你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您说的天外天我可听都没有听说过。”
顾辞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翻开沈煜的手札。
沈煜是在宴会上,从一位当地富甲的口中知道的天外天,可具体是谁,沈煜在手札中没有言明。
无所谓,顾辞也不在意解密。
既然不知道,就把洛阳当地的所有富甲抓起来,逐个审问就行了,总有一个会吐出来。
这就是顾辞,他的底色就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