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168)
用完膳后,姜时愿便在翘头案旁一边看着卷宗,一边整理那晚在天外天中的线索。明明才至戌时,远不到沈浔平时就寝的时间,而他却离奇地吹了灯,独留一片黑寂给她。
她无奈秉着一盏幽暗的烛台挑灯夜读,哪想还没将一半的卷宗看完,就被一只手掌阖上。她看着沈浔晦暗不清的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天色已晚,阿愿该就寝了。”
啊....
沈浔之前从来不会过多干涉她的想法,如今倒管束起她来了?姜时愿也是个不服管的,当即就跟沈浔对着干,又拿起另一本卷宗,捧在手心中:“我不困,你若困便睡吧,我们互不干扰。”
“听李少卿说,阿愿已经不眠不休看了一天一夜了,可有此事?”
看来沈浔是执意要跟她对着干,她也僵着:“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说罢,还使着力打算把沈浔压在卷轴上的手移开,哪想到沈浔主动脱手,姜时愿刚大喜,倏然身子蓦地有了失重感,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环住沈浔的脖颈,似个小猫似的无助地趴在他的肩头,“放我下来...”
可沈浔自然没把这细如蚊呐的要求听进去,横抱着阿愿,步步走向拔步床,将她放下,盖上薄被,“早点睡吧。”,姜时愿刚想起身,又被沈浔摁下,语气稍稍严厉几许:“睡觉。”
姜时愿刚想作声,沈浔又低低传来一声警告:“睡觉。”
姜时愿被逼无奈只能作罢,也不知是否是房间点了碧水香的缘故,清淡好闻,几息之间,困意便慢慢席卷了上来,她沉沉睡了过去。
沈浔见阿愿呼吸绵长,淡淡一笑,替她拢了拢薄被,便坐在翘头案前,审视着阿愿未阅完的卷宗。
沈浔知道,阿愿还是不肯放下天外天中的那晚,她还是仍不肯相信李奇邃给出的答案。
若她能轻易相信也就不是阿愿了。
沈浔随手抄起一张白纸,白纸边还沾着零星的血迹,若他没有猜错,这应是顾辞临死交给阿愿的。
若不是他赶在顾辞前一步进入密室,提前发现暗格中卷轴的秘密,怕是他是魑的身份如今已经暴露。
蒋县丞绘制的魑魅魍魉四个卷轴皆是用无痕墨绘制而成,卷轴打开后,过了一个时辰,无痕墨接触到空气,卷轴上的画面亦或者文字就会消失不见,这也是天外天防止外人发现机密
手段,阅后即焚。
沈浔也是接连打开魑魅魍等三人的卷轴,静等一个时辰,亲眼所看画面消失不见,才敢印证心中的猜测。所以这最后一份关于魑的卷轴,他特意留给了顾辞。
而取而代之的,在顾辞拿走自己的卷轴后,沈浔又将一份伪造的卷轴放入暗格之中,这上面自然是沈浔的栽赃嫁祸,画中人变成了顾辞摸样。这就是为什么,后面李奇邃十分认定顾辞就是魑。
而真正的卷轴,被顾辞小心割下画纸放入袖中。可顾辞没有料到,在他交给阿愿之时,也是正是画轴开启后的一个时辰,纸上的内容已然消失不见,所以,阿愿拿到的只会是一张白纸。
而且,无论怎么看,也只会是一张白纸。
沈浔盯着顾辞用性命保护下来的废纸,微微一笑。
含蓄又疯狂,不善又不恶。
紧接着,他的神情忽带了几分冷意,瞥到一旁的桂花糕,食盖已开,糕点已凉,而他却丝毫不嫌弃地拾起一块放入口中,品着丝丝缕缕的桂香携着甜味在口间蔓延。
忽然,他的眼睛里掠过浓重的阴影,这个糕点的味道不对。
随之,下腹那股炙热便烧了起来。
沈浔停了下来,不知所措,低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脉脉之间更是不息涌动着yu.,他明白情况不好,他闭着眼睛,不想,不看。
可他偏偏能想到隔着薄薄的沙帐之后,阿愿青丝已解,躺在榻上,露出一截白皙的香肩,随着呼吸而轻轻颤着。
明艳动人,欲罢不能。
沈浔觉得这种无法抑制的感觉糟糕透了。
分明,分明,他之前在望江楼面对柳烟时,哪怕也是喝了助情。酒,也是不为所动的。为何如今,他如四肢百骸被牵扯着,全身燥热,苦不能言。
沈浔红了眼睛。
他大步朝着净房走去,如今他的青。筋暴起,承受莫大的痛苦,举止之间也不再慢条斯理,他急切地、快步地、面色铁青地走入浴池。
寒冬时节,没有喊小厮倒上热水的浴池,寒如冷潭。
而沈浔却顾不得脱衣,泡入池中,烛火摇曳,他本身浴在冷水之中,里衣湿嗒嗒覆在利落的筋骨之上,他的胸腔起伏,线条行云流水。
姜时愿是被一阵哗啦的水声吵醒的,起初她并不在意,刚想转身续上美梦,却忽得惊醒房间内空空荡荡只余她一人。更诡异的是,净房之中还是不是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微小骇人,阿愿是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声响起在亥时,她不得不心中咯噔一下....
她壮着胆子,披着月色,赤足朝着净室走去。
素手掀开帷幕,忽见清冷月光洒下波光池面,而一人墨发半散,发尾还濡湿着水泽,他只着里衣,分。腿。站立,半身沐在冷水之中,不停地喘息着。
脖颈及发尾间附着的水滴沿着肌。肉线条滚滚下来。
湿透的里衣紧贴着他的胸。壁和喷涌的暗。肌,无一处不让人眼红心跳,就连行医已久、早该见怪不怪的阿愿如今也一脸窘迫中带着羞赧。
而浴池的人,也显然发现了她的窥探,蓦地转头,一脸愠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