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198)
阿循?听这称呼亲昵,看来谢循和太子私交不错?
祁钰见姜时愿来了,收起眼中戾色,直抒胸臆:“姜司使你是最了解此毒,又是参加过万寿宴的人?对于此案,你有什么看法?”
姜时愿闻言将方才在典狱推断的一切,告之祁政,祁政和李斯皆是惧色。
“四绝?四绝竟然已经混入皇城之中。”李斯面色焦急,思索今夜形势,跟道:“难怪此毒凶险异常,难怪金銮殿殿门迟迟久攻不破,原来对手竟是四绝。”
祁钰亦是追问:“按姜司使所言,所以,舞女就是四绝之一的魅”
姜时愿如实答道:“不敢妄下定论,还需证据佐实。”
“若本宫将万寿宴一案全权交给姜司使负责,姜司使有心侦破此案吗?”祁政问。
祁政见她犹豫,拧着秀眉,问道:“怎么?姜司使不愿?”
“如果臣女侦破此案,可否向殿下及陛下讨个恩典?”姜时愿抬起眼眸。
姜时愿话说得太过突兀,惹得李斯惊在原地,他倒是知道姜时愿是安得什么狼子野心,没想到还敢以此邀功威胁殿下。
祁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黑眸深沉,过了很久,微妙地勾起唇角。
他扶起仍跪在地上的姜时愿,恩威并施:“姜司使,本宫只提点你一次,你为臣子,本宫为君。你只有侦破此案,才能和本宫谈条件,懂了吗?”
他的语气温和,姜时愿却听出了储君威严,皇恩在上,姜时愿只能应下。
退出东宫之后,姜时愿在云街小道旁的小铺子中点了一碗馄饨。
店家问她是否喜吃香菜,阿愿心不在焉,随意敷衍,等到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之后,见汤面上满是葱绿,便已没有胃口下咽。奈何腹中饥肠辘辘,只能浅尝了几口汤水,青葱的香味钻入她的鼻腔,竟多少有些提神醒脑之效。
姜时愿理清了许多事情,比如太子祁钰和谢循应私交非浅,若非魏国公如今不在宫中,此案祁钰应不会交给她。她算着谢循还有半月才能赶到京中,若谢循到京,此案就会由她的手上移交到谢循之手。
此形势,对她不利。
她若侦破此案,必受嘉奖,少则加官进爵,权势更甚,对她益处颇多;若是更大的恩赏,或许可以借此功劳,让圣人开恩重启对兄长之案的调查。
所以,此案她说什么都不能交给谢循,必须赶在谢循回京之前侦破。
陆观棋等人原先在朱雀门时与姜时愿分道扬镳,她去宣政殿救圣人,而陆氏兄弟则去救百官。如今事情已妥善解决,遂在御道上相会共同返回典狱。
回到典狱时,只见李斯已经率先把舞女的尸体运至典狱的验尸房处,道:“烦请姜司使侦破此案,若需帮助,知会下官即可。”
姜时愿心领好意,福身谢过,而后一头扎进验尸房中。
点烛火、勘验尸体,她一一禀明舞女尸体的异状,苏言提笔低头记着。勘验之时,为求准确无虞,总是她说一句、苏言重复一遍。但此时,苏言倏然没了声。
姜时愿在抬头之时,不见苏言的影,只见沈浔手执笔墨,端坐在案首前,眉眼清华从容地看着她,自朗月清风般的姿态,轻轻说道:“怎么了?看见我了,阿愿怎么愣神了?难不成是我分了阿愿的心神?”
姜时愿微微有些脸热,沈浔佯装要走换苏言而来,谁料衣角轻轻被人拉住。
他低头看着阿愿略带羞赧的神情,耳珠泛红,满面羞云。这份含羞带怯的姿态唯他才能看到,他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偏他面上还如往常,反得寸进尺,故意捅破这层纸窗:“阿愿为何拉住我?”
他颀长的身影落在姜时愿的脸上,她的脸上光影骤暗。
沈浔靠得极近,额间相抵,声音也放柔和了:“阿愿....为何拉我?是想让我留下来吗?”
姜时愿羞赧地低下头,权当默认,“我想你留下来陪我...。”
“好。”沈浔极快回答,眉开眼笑。
“并,分析案情。”姜时愿接话。
沈浔的神情瞬间如星河坠入浓郁的夜色之间,不见丝毫星光,话中多了一丝讪味,“留我下来,只是为了查案?”
“也是如今阿愿执掌典狱一处,是我的上官,上官对下臣的命令,我自然不得不听。”他又自圆其说,重新坐回条案前,以手撑颌,百无聊赖地举着手中的验尸状,“君臣有别,沈某应当谨记,尊别有别,先君臣,后夫妻。”
沈浔故意将夫妻二词咬得轻绵缱绻。
姜时愿都不曾想沈浔还能说出如此沾酸吃醋的话,微微脸热,背过身去,看似在验舞女的尸体,实则只是呆呆地站在尸台边,朱唇微抿,双手微攥,不知心中在纠结何事,脸上的缬晕已经偷偷蔓延至脖颈,脖颈和手腕处呈现出不一样的白。
沈浔舔着狼毫的笔墨,挽起长袖,默声等着阿愿开口。
等来的却不是尸状,而是一声微乎其微、只讲给他一人听的“夫君。”
夫君。
这是阿愿第一次唤他。
那一声夫君酥软如骨,如潺潺流水,清越入耳,又俱带浓情蜜意。
沈浔动作微动,心中燥意霎时荡然无存,低首暗笑,声音清亮:“夫人,请讲。”
听见沈浔这一声,姜时愿的面色愈发红了,烛火映得她的脸颊红如硕果。
烛火摇摇曳曳,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时愿方才调整好心态,继续埋首在舞女的尸体上。
舞女白皙如瓷的脖颈上有着一道短短的、锋利入骨的刀痕,如李斯所言差别无二,舞女是自杀而死。李斯说,当时他与舞女匆匆过了数招,可奇怪在,过招时舞女频频占上风,可忽然不知为何舞女从腰间掏出一把小短刃,直接扎入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