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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宿敌成婚后(46)

作者: 淞子七 阅读记录

昏暗中,二人彼此相视沉默。

本以为这份寂静会被无限拉长,出乎意料的是,沈浔先开了口:“三七睡下了,娘子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姜时愿疑道:“睡下了,这么早”

沈浔的声音沉沉:“现已亥时三刻,是娘子晚归了。”

姜时愿恍然,又问道:“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睡?你的身子亏虚,还未痊愈,应当多注意休息...”

“我在等你回来。”

沈浔的气息离她格外的近,近得让姜时愿都有些无措,疏尔,沈浔却放过了她,走至条案前,俯身点了灯,嘶嘶几声沙哑声后,屋内慢慢亮了。

姜时愿,对镜擦了擦脸,正准备卸下耳珰,忽然觑到镜中沈浔的眼神一直停驻在她的身上,寸步不离,哪怕已经被她察觉,依然淡然自若。

甚至她还能从他的眼神中品出一丝审视的意味。

姜时愿有些不好意思,“为何一直看着我?是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

说罢,她透过铜镜,看见身后的沈浔慢慢踱步至她的身旁,慢慢俯身,低头凑近她的发髻,烛火投在他的眉眼上,落下浅浅的阴翳,导致姜时愿看不清他的神色。

姜时愿端坐在镜前:“怎么了?”

沈浔低

声说道,“你今日出门遇到危险了...可有受伤?”

她错愕的目光和男子点漆如墨的眸子对上,不知沈浔为什么突发此问,但又转瞬想到今日在鬼市虎口脱险的经历,难道沈浔指的是这件事,可他又如何知道?

莫不是他跟踪自己?

不,不可能,自己特意吩咐三七留下,一是为照顾他的病体,另一层深意就是为了监视他的举动,沈浔归根到底是自己捡来的陌路人,是敌是友尚未分明,姜时愿怎能不多一层防备...

所以,沈浔究竟从何得知?

沈浔似是看穿她的心思,直言道:“是我妄自的推断。”

姜时愿冷声道:“说来听听。”

“好。姜娘子有一个习惯,出门时都会佩戴幕篱,可眼下,幕篱没有被带回来。娘子心细如发,不是粗心的人,所以幕篱绝不可能随意落下。”

沈浔声音很轻,但足以听得分明。

镜中折射出的姜时愿听着一番推测,虽然面上未有大的表情,可瞳孔微扩,不由得移看沈浔。

他的目光清迥,似乎要将她看穿般,接着说道:“娘子佩戴幕篱是为了遮面,既然是遮面,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轻易摘下幕篱。而幕篱前有白纱遮挡视线,又极为厚重,若带上它逃命,怕是多有不便...又加上娘子今日亥时而归,我更肯定我心中推论。”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正中姜时愿的下怀。

她当时逃脱追捕时,确实是感觉幕篱碍事,所以才会往后一抛,谁料正好盖在司使的脸上,这才侥幸绊住他的脚步....

仅凭着一个幕篱就可以推断至此,不得不说,这位沈公子有些过于明察善断了...

沈浔离她很近,目光不急不慢游离在姜时愿每一寸肌肤之上,近得她能嗅到他衣襟熏制的淡淡药浴香...

这番打量,就好似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审问。

区别的是,沈浔的声音温润,“所以,这下该我问,你..是否有受伤?”

“你的问题只有这个吗?”姜时愿有些不可置信,“你不问我所犯何事,被何人追,为什么逃?沈公子不怕追我的人是京府衙役或金吾卫,不怕我是个畏罪潜逃的犯人吗?”

“不问。”沈浔十分平静,“我只关心你是否受伤。”

这话像极兄长的嗓音,也像极了兄长会说的话。

这久违有过的关心如一场春雨,丝丝缕缕,温柔和煦,让姜时愿有些动容,她就算如今胆子练成铁铸的,外壳修炼再坚不可摧,她心中仍有一丝软处。

她在这个世间已没有至亲之人,再无人会关心她是否受伤...

思及此,她微微红了眼眶。

屋中点着朦胧火光,不合时宜的夜风还非要吹开窗牗,带来这刺骨的冷意,告诉她现实的冰冷。

沈浔察觉到她的情绪,前去关窗。

站至窗牗前的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姜时愿没有带回的岂止是幕篱,如果他没有记错,她的袖间应当还有一块绣着蝴蝶戏花图案的巾帕,可是他刚刚并没有看见...

幕篱是因为逃跑时不便才丢的,可巾帕不一样。

或许他早该想到的,姜时愿应当是遇见了什么人,才能化险为夷,而巾帕就是报答救命之恩的谢礼。

思及此,沈浔抬眸。

果不其然,院子篱笆竹围外有一道黑影,观其身形,是个男子。

他正在笑着朝沈浔招手,而另一只手上有意无意露出一角嫣红的巾帕,丝绸上绣的蝴蝶样式格外夺目。

沈浔微扬着下颌,眸色冷淡。

“咔嚓”一声,轩窗被阖上。

第22章

沈浔的清越的嗓音让姜时愿久违地想起来她的兄长。

自从姜家遭难,这世上再无她的亲眷,她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存活在这此世间,她完全被仇恨裹挟,那些痛苦的回忆深似海,让她不敢再回头。

冤未昭雪,她就如同个罪人,无颜再去想兄长。

可是那回忆偏要一点点渗进来。

以往盛夏,夏虫蝉鸣,姜时愿总是会坐在廊下静静赏月。

每当此时,侍女南星总是喜欢趴在石桌上描摹姜淳的字迹,夸赞兄长的字笔精墨妙、笔走龙蛇。每每说着说着,南星总会羞赧地红了脸。

至酉时,兄长下值后,也会来到小院之中,与姜时愿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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