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86)
疯狂含蓄,深不见底。
果然,那晚的交易是值得的。
陆观棋仍然记忆犹新,在段脩遇害那晚,他的净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要与他谈场交易。他还记得,沈浔要自己额外允他一次参与其余各处选拔的机会,而他也会帮自己达成所愿。
陆观棋本是不愿的,他为今年春试的主考官,此不正之风,他怎么能允下?
可沈浔那晚所说,正中他的下怀——
典狱看似平静的湖面下,风起云涌,内部动乱。
而这潜藏的危机全是有一处顾辞和二处裴珩,若说裴珩此人还会掖着,顾辞的野心直接摊在明面上,他要做这典狱一人之下的掌权人,他要的权利不止执掌一处,甚至想分化其余五处的势力。
如今典狱六处,一处权利最盛,列于末尾的就是陆不语执掌的四处。所以,顾辞的手也很快伸到了四处,因此融雪阁的事件只是开始,顾辞一定会不惜手段来瓦解四处,扩大权利,而后搅弄风云。
沈浔非是典狱人,却早已纵观全局,分析局势条条有理。
他不由为之折服,若再不做什么,只怕为时已晚。
陆观棋想起那晚,眼中仍是笑意:“我们之间的交易,利于双方,沈司使有何不满意吗?,陆某作为今年春试的主考官特允司使一次参考的机会,当然沈司使也不负陆某的希望,成功选拔入一处。”
“今年一处选拔考题极为严峻,设下的案件繁复难破。听闻就连顾凌也是耗了三日才破案,而沈司使只用了一晚,不,或许准确来说沈司使仅用了两个时辰便轻松破案,走出陆某的净居。这样的盖世之才正是典狱所需要的。”
沈浔饮茶:“过誉。”
“陆某答应司使的已经完成,所以你也应该帮陆某达成心愿了。”
“大人要什么?”
“成为陆某的眼线,进入一处,制衡顾辞。”
陆观棋转眸看他,再次为他斟茶,“怎么,难道沈司使怕了吗?若你怕了,陆某即刻收回你的腰牌,放你离开。”
陆观棋一顿,看着沈浔,他的目光清清凉凉,毫无退意,倒显得他方才的担忧有些多余了。
沈浔凉凉开口,反笑:“陆秉笔这就先慌了?”
“沈司使不怕是最好。”陆观棋亦牵起唇角。
沈浔抬头眺了一眼天色,转身去取了一盏灯,听着身后的陆观棋说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沈司使,以你的才华凌驾在众人之上,考入四处不成难处,何须还要求陆某?”
“难不成是为了将四处的名额留给姜姑娘吗?”
沈浔神色平静,缄默喝茶。
他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陆观棋叹道:“今年各司名额只有一位,难为沈司使这份良苦用心了。那沈司使又为了什么而留在典狱,瞧司使不是追名逐利的人,难不成还是为了姜姑娘吗?”
思及此,陆不语不由得出声:“可她太温和、太善良,一只会卧在沈司使怀中的白兔是无法在典狱长存的。”
话落,他又转念想到始终缺着一根筋的陆不语,他的阿弟仍每天悠哉当职,对眼下局势毫无危机意识,他轻声道:“所以,司使忧心姜时愿,陆某也为了阿弟打算,为保全亲近之人,我们必须结为同盟。”
姜时愿三字仿佛如提神的药剂冲入脑海,沈浔站定,缓缓转身,微眯着眼。
眼中倏然暗淡,多带了点杀伐之意。
沈浔淡道:“难怪他们都说陆秉笔和陆大人的运气一直很好,放心,你会得偿所愿,我也会顺手保你的阿弟平安无虞。所以,烦请陆秉笔按沈某的棋路来。”
“什么意思?”陆观棋十指紧攥。
“除恶务尽,才能让善者善终。”
“制衡之道,沈某不喜。”沈浔的眸光一瞬阴黯,他的语速清越克制,又不失威严,仿佛每一词都带着千钧之力:“取而代之,方能诸事顺遂。”
第40章
次日,就有一名小吏领着姜时愿前往四处报到,听闻四处所在的地方名为临水居,因常年与死者打交道,故而认为阴气甚重、不宜临近其余五处,所以地处偏僻。
姜时愿抱着一叠官纸,逶迤在小吏身后,二人逆着赶赴的人流一道穿过内廊,朝着后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人声萧寂,到了廊下,小吏遂止了脚步,道:“大人,小的就送到此处,只要穿过眼前的这片荷花潭,就到了四处临水居。”
她轻声道谢,小吏拱手离开。
此时初夏,荷花花开正艳,正是争芳之时,姜时愿穿梭在花池丛中,她嫣红的裙衫如一抹红花缀入翠绿之中,暗香隐隐浮动其中,渡
来清香。
荷花潭对岸,伫立在门外的苏言恰巧一觉睡醒,揉开眼睛,看见来人,笑着迎了上去:
“哎呦,姑娘就是今年新考上四处的青衣司使吧,早听姑娘大名,听说融雪阁的案件是姑娘亲自侦破的,好生厉害!”
“快进,快进,大伙儿都等你多时了,都想见见新来的行作。”
苏言兀自走在前头,热情地跟姜时愿介绍:“咱们四处虽门庭冷落,总计不过十人。但咱们也因此得了好处,咱四处都是诚实人,搞不来虚的,互相之间绝无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不像其余五处,门庭百位司使,各个肚里都藏着坏水。来这你就安心吧。”
“到了。”苏言忽然扬声道。
看见姜时愿颔首应道,苏言亦是欣喜,领她入内,朝庭内吆喝着:“姜司使都来了,还玩呢,还不快出来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