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思(14)
出来,塞进窗缝里便开始撬。
沉重的窗扇很快被撬起来一丝,她兴奋得正要用手抠住——
有人!
穆葭连跨两步,悄无声息地隐藏进阴影处。
是守夜的丫鬟去如厕。
在暗处一直等到那丫鬟回来,穆葭才小心地挪出来,继续撬窗户。
哪知银簪子经不住两轮撬,承受不住,弯了。刚抬起来一点的棂窗,又缩回去。
穆葭连忙用手抠,却不够眼疾手快,没抠住。窗户四个边平平整整地嵌在窗框里,根本没有搭得上劲儿的角。
窗户没抠动,却抠反了指甲,疼得她眼泪水直往外冒。十指连心,痛死了!
她之前撬过别的窗户,用的是竹片,可这次搬房间,那竹片估计被当成没用的东西扔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适的工具。
罢了,今晚先这样吧,下次备好工具再来。反正怀里揣着两本册子,其实并不方便行动。
簪子弯了,穆葭披头散发地就这么回去了。
夜沉如水,约莫已过了子时,耗子都快睡觉了。瞌睡袭来,她掩面打了个哈欠,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应对那疯子。
“这么晚了,嫂嫂去哪儿了?”
刚关好门,房间里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吓得她浑身一抖,继而便见火折子亮起来,一只手伸出来,点燃了蜡烛。
小小的光团照亮房间一角。
丰楚攸坐在她的床沿,盯着她,含着笑的眼睛透着一股探究与冷意。
第8章
晚上出动被抓了个现行!
穆葭浑身僵硬,连脑子糊住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太擅长狡辩,因为没有必要。毕竟用刀能解决的事,何必用嘴。
丰楚攸:“过来。”
她这才钝钝地挪动脚步,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还长着张嘴:“这么晚了,二弟为何在我房间?”
尝试着反客为主。
丰楚攸却不予理会,只追着问:“你怀里的是什么?”
她胸前塞着东西,鼓囊囊的。
这一问,提醒了穆葭:“他们搬东西搬漏了,我过去拿。”
“原来如此。”丰楚攸了然,不等她松口气,又问,“我在此等了一个时辰。嫂嫂取个东西,用得着这么久?”
啊?敢情她前脚刚走,这癫货后脚就进了她的房间。
穆葭:“我……我……”
脑子飞转,终于转出个理由,“因是夫君先前留下的东西,我睹物思人,在外徘徊许久,故而回迟。”
“哦。”他又了然了,笑,“原来是躲在外边儿哭了。”
她确实眼眶微红,是哭过的样子。
穆葭暗暗摸了摸自己抠反了的指甲,现在还疼呢。
丰楚攸叹了声气,桃花眼微眯了下:“看来,嫂嫂觉得委屈。”
起身朝她走过来,伸出手,口吻骤冷,“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这哪能给你看!穆葭赶紧捂住胸口,摇头。
衣服里塞着三样东西,一本丰公子的游记,一本日志,一张状纸。除了游记能给他瞅瞅,其他两个绝不能被他看到。
虽说丰楚攸也是当年的受害之人,可他行为疯癫,又靠丰九明养着,谁知会如何取舍。若是跟韦氏一样,打落牙齿活血吞,她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丰楚攸轻佻一笑:“嫂嫂不给,是想我亲自动手拿?”
视线落在她的胸口。
穆葭被逼入了穷巷,只好硬着头皮,把那本游记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游记?”
“嗯。你大哥的心血。”
丰楚攸紧了眉心,拿着册子坐回床边,就着烛火翻看起来。
橘暖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暖他的脸色。每往后翻一页,他的表情就越冰凉一些。
穆葭原地罚站,心头七上八下。暗想着趁他不注意,把怀里的另两样东西藏去哪里好,免得他看完了游记,又问她追要。
桌上放着一本《女诫》。
就它了!
穆葭不动声色地慢慢挪过去,背对着他倒水喝,一手端杯,一手取了日志摆在桌上,将《女诫》塞进衣领。
水喝完了,书也调换了。
呼——长舒口气。
“呵,我瘫痪在床生不如死,他倒好,四处游山玩水,好生自在逍遥。”
穆葭转过身来,见他那一张俊脸阴云密布,最易含情的桃花眼裹满了恨意。
她心中立时犯了堵。
不是的。
丰公子在日志里写道——获悉二弟伤情好转,愿弟能早日康复。今整理游记一本,山光水色,盼能共游。
这游记,分明是给弟弟的美好祝愿,丰楚攸看到游记的时机不对,却反生了恨意。
真相,她却暂时不能说,憋得心里好生难受。
“啪”,游记被他拍在床边柜上。
丰楚攸黑着脸,朝她伸出手:“还有呢,拿过来。”
穆葭淡定地把怀里的《女诫》递上去。
书递到面前,丰楚攸却没有接。他看着她,脸上的阴沉化开些许,笑了:“嫂嫂以为,我是瞎子?”
“?”
他起身,径直走到桌边,伸手便拿起那本日志。
晴空一道霹雳落在穆葭头上,她连忙一个健步冲上去,连书带手一把按在桌上。
“这是……这是我和夫君的私隐,不能给二弟看!”
“我偏要看呢。”他正恼怒中,阻拦只会让他更火大,粗暴地推开她的手,将日志捏在了手中。
穆葭急了:“求二弟给我留些颜面!”
状纸就夹在日志中,若被抖落出来,会尤其显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