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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状元是个女子(135)

作者: 终不晚 阅读记录

一名查看情况的飞凤军提着落地的梅枝和花灯上前,对卫长英汇报道:“禀将军,悬挂这盏花灯的梅枝忽而断了,属下未检查出什么异常。”

卫长英接过梅枝和花灯检查了一遍,挥手道:“继续警戒。”

飞凤军归位后,阿离没有言语,抱着草药回身朝雪堂内走去。

用木杵将药草碾碎后,阿离翻找着台面的瓶器,忽而心急道:“昨日研好的三清粉忘记带了。”

卫长英决断道:“待殿下入宫回来再去取吧。”

阿离急切地摇摇头:“这对殿下解毒很是关键,若等他回来再做,就太晚了,你现在带我去客院取一下再回来,很快的。”

卫长英思及江风之的病情,犹豫一下,便抱起女孩朝客院掠去。

入了寝房之后,阿离在桌案左侧抽匣之中翻找,又对卫长英示意右侧的抽匣,急道:“一个青色的木瓶,帮我找找。”

卫长英不疑有他,依言打开第一层抽匣的刹那,一阵药粉朝着他的面门扑去,瞬间的工夫,壮硕有力的男子便意识涣散,昏睡倒地。

阿离嗅着手中的瓷瓶,口中轻念了一声“对不起”,随即飞快将银针和迷粉藏在袖中,拔腿迈出寝房,往客院外奔去。

出了客院,她钻入院后一条浓荫笼罩的石径,直往尽头的西门而去,因为飞凤军和护卫仆从主要集中在雪梅园附近,西门内又是专供客人赏景的小园,平日人影寥落,她身形小巧,掩在层层叠叠的树荫中,极难被人觉察。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阿离很快跑到了西门之前的那片林荫。

她哆哆嗦嗦摸出怀中藏着的东西,这是花灯掉落时飞快无声地落在她手边的一折纸条,短短的字句让她的心霍然震颤起来——“立即独身前往珏王府西门,若有泄露,你母亲魏氏,弟弟陆苌皆会因你而死”。

阿离将纸条捏在掌心,环视周遭沙沙的枝叶,一道黑影在此时越过院墙,飞速朝她扑了过来。

她立即挥臂,朝枝叶中蹿出的人影洒出袖中迷药,那人戴着玄色面具,避也不避,骨骼分明的手掌直取她的脖颈,牢牢掐住,将她整个人提至半空,闪过银光的右臂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擒住,往下一卸,咔的一声脆响,女孩的右臂便如断线的木偶垂了下来。

银针脱手而落。

第68章

阿离被紧紧掐住脖子,无法痛呼出声,左手下意识握在男人收紧的掌上,挣扎着想要掰开颈间的力道,却全是无用,她的手指无力地沿着男人的手背下滑几寸,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仿佛一个坠崖的人还在死死地抓着唯一的绳索,然而那道力气实在太过微弱,根本奈何不了男人一分一毫。

溺水般的窒息感糊住了口鼻,神经在濒死之际猛烈地突突跳动,在极度的恐惧和抗拒之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得无比清晰,她细弱的五指不肯放弃地压在男人腕间,倏而感受到一阵紊乱跳动的脉搏。

她的神经猛地抖动一下,顿时不顾一切地张开口,挣扎得青筋暴起,极力从喉咙间挤出一串破碎的话音:“你……中毒了……我能救你……”

男人动作微顿,很快又收紧了掌间力道,阿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道:“否则,你一辈子受人控制——!”

*

“珏王殿下,君命不可违。”

宫门之外,宋岩神色凝重地沉叹一声,对他轻轻摇着头。

江风之迎上那道苍凉无奈的目光,眸色渐敛,沉默地伫立了半晌,才语调平静地对李公公回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他风姿决然地背过身,跨步离去,扑面而来的萧风掀开月白色的斗篷,显露出掩盖在斗篷下骨节兀立的拳头,凌月步伐紧随,无声握住他攥拢的手掌,以源源不断的温热传递着心底的关切。

江风之侧头回望着她,眸光微微闪动,缓缓将指节舒展开来,反牵住她的手朝前踏去,此刻,他们的心中都生出一个共识。

“先回雪堂。”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凌月的心脏紧张不安地跳动着。

方才李忠在他们面前的反应那般泰然自若,连一丝惊异都没有,似乎丝毫不把小太监传达的骇人通报放在眼里,可见他对通报里的内容已经早已悉知不怪,所以,他必然就是静王的人没错。

而宋岩的那番紧绷神态和言辞,分明在说他已经对皇帝有过进言,结果却是无可奈何。皇帝即便面对宋岩这样常伴身侧的心腹禁卫的劝言,面对切实关系到他安危的言之凿凿的通禀,却依然选择相信静王和仙人,对将要封为储君的殿下避而不见,想必,那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信任那么简单了……能让祈求长生的惜命帝王这般枉顾安危和欺骗,偏听偏信的,恐怕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做到。

可面对这样猛烈的质疑和试探,陛下和静王却什么也不做地让他们离开,这样无波无澜的平静,反而让人觉得很不踏实。

就在她心中暗暗思虑之时,疾驰的马车忽而停住了。

凌月连忙掀帘开窗,只见崔翊飞速赶到车窗边,神色惊惶地对江风之道:“殿下,珏王府的飞凤军来报,阿离不见了!”

急匆匆赶回雪堂之时,凌月与江风之所见的便是空荡荡的坐榻以及药草凌乱的案几,她拿起案几上的那方小小木盒,上面孤零零地遗留着一粒不起眼的黑丸,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握紧方盒的手掌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只觉得脑内一阵眩晕。

而江风之面色凝滞,绷直的肩背在一瞬间垮塌了些许,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