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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状元是个女子(77)

作者: 终不晚 阅读记录

“烟罗娘子果然妙手。”

步烟罗淡淡一笑:“如玉娘子过誉,我们走罢。”

今日,凌月伪装的身份是新进兰香楼的花娘,名为如玉。因盐铁使等人追求新鲜,兰香楼每月都会派新人前往望归楼送行,而这份送行的花娘名单,一直是由步烟罗拟定,所以花娘们见有新人跟随在步烟罗身边,并不觉得是什么新鲜事,至多因容貌而多扫几眼,有些许感性的,心中便生出惺惺相惜之意。毕竟这般娇艳的女郎,必定逃不过被选中服侍的命运。

申正时刻,梁国公派来的差吏至兰香楼领队,凌月跟随众花娘坐上雕花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广运港而去。

广运港碧潭接天,风声猎猎,东面码头停靠着数十艘大小各异的帆船,其中最为气派的那艘,便是题着“官盐”二字的运盐官船;而西面陆地建一座三层阁楼,绿瓦朱漆,雕梁画栋,楼上五色彩绸飘飘,似望船只归岸,亦似挥手送别,取“望归”之意,名“望归楼”。从码头到望归楼前,成群结队的千羽卫腰佩长刀,步履踏飒巡守在港口的每一个角落,极具威慑力。

凌月跟随花娘队列走向望归楼时,瞧见港口上的运着酒水茶包的商贩寥寥无几,心中暗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进了望归楼内,她悄悄扫了一遍,发觉楼内亦驻守着许多名神情戒备的千羽卫,而防备最森严之地,俨然是舞台左侧的那片厢房。

花娘们被安置于二楼右侧的阁间,已具名气的花娘在阁内整理仪容,新人花娘则被安排去布置阁楼和舞台,以备戌时开宴献舞,每个阁间门口,皆守卫着一名千羽卫——这与步烟罗对她阐述的过往情况一致。

因为每层楼都要摆放礼花,而花娘如仙子献礼般步步生莲穿梭于楼宇间布置,自成一道美丽的风景。凌月作为新人花娘,自然承担着布置的任务,这便给了她探查的便利,她随着其他花娘进入各个阁间,打开窗牖,让楼内空气通畅,又在廊外摆上礼花,时不时还要朝楼下巡守的官兵和卸货的官商嫣然卖笑,招手问安,她虽心中恶寒,面上却是不输其他花娘的粲然热烈。

嘴角都要笑僵之后,凌月几乎借着布置之由留心查看过了每一间阁室,未见里面藏有什么——除了一楼左侧的那些厢房,因为那头是梁国公与盐铁使等官贵之人的歇息之所,后方又连接着运送官盐的西廊道,所以除了献舞后被选中服侍的花娘,其余花娘不许擅入。

想要知晓左厢房内是否藏着私盐,顺便探探分利账本的所在,只有被盐铁使选中,成为服侍他的花娘才行。

凌月暗暗攥了攥拳,随着其余花娘回到二楼阁间等待,直到戌时宴会开始,也未见有推着酒水茶包的商贩进入望归楼。

与此同时,宫城西内苑的凤阳殿内,威王生母纯妃所遣侍女步履匆匆行入殿内,躬身朝长公主传话:“长公主殿下,纯妃娘娘已在鸾鸣殿备好薄酒,欲为此前齐公子一事向您赔罪,请长公主赏个薄面,去鸾鸣殿坐坐。”

话音刚落,寂静的宫城之上猝然传来一声长嗥,声色尖厉,将那名侍女吓得忽一哆嗦。

长公主掀起凤目,眺望了一眼盘桓于碧空的海东青,那正是陛下下令流放齐睿之时,从他手上收回来的。

江舒雅微微一笑,朝那名侍女颔首:“舒雅作为晚辈,怎么能驳纯妃娘娘的好意。你且先去回了娘娘,请她稍待片刻,待舒雅梳洗更衣,便动身过去。”

第37章

月上柳梢,楼台歌舞。

丝竹绕梁,望归楼中央的圆台之上,身姿曼妙的花娘水袖轻扬,袅袅朝台下的官员迎送而去。

看台之上,大腹便便的老者仰靠于主位,将眯成缝儿的眼睛悠悠打量着圆台上的舞娘,老神在在地把玩着一根荆棍,必定就是梁国公无疑;而梁国公近旁,左侧的青年高扬下巴,下压的眉目写满傲慢与不耐,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案几上敲击着,正是原被禁足的威王江云霆;而右侧的男人面色恭顺平敛许多,只是注视的双目中时不时泄露出几缕渴望的精光,便应是盐铁使李壑了。

凌月轻婉柔美地扭动起纤细的腰肢,眼波随着摇曳的舞步悄然流转,似有若无地朝盐铁使柔柔抛去。

李壑的视线本就搜寻着高台上舞动的新鲜美人,望见宛如天人般的凌月,眼中忽地亮起明灭幽光,朝前探了探身子。

梁国公留意到他的举动,轻哂一声,阴恻恻地勾起嘴角,随即又不禁游目,朝左侧厢房掠了一眼,难耐地晃着酒盏啜饮起来。

间杂着抚琴吹笙,轻歌曼舞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接近尾声,所有献歌献舞的花娘皆陈列于高台之上,如琳琅满目的货物供台下的官差品赏挑选。凌月攥着裙角站在首列,以看似羞赧娇柔的举动,强压着心头的不适与愤动。

梁国公在台上挑挑拣拣半天,皱着眉头,勉强选出了四位约莫十二三岁,看起来唯唯诺诺的青涩花娘,拥着往高台左侧的第一间厢房行去,一边走,还一边朝威王和盐铁使看了一眼。

轮到威王时,他坐在台下岿然不动,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让盐铁使李壑上去选了。

李壑上台后,凌月缓缓抬眸凝望向他,而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奔到凌月跟前揽过了她,又选了两个娇滴滴的女郎,随着他一起往左厢房而去。

左侧共有六间厢房,每间厢房之前,皆有四名披坚执锐的千羽卫列在门口,织成一张严密的罗网,看布局间隙,每间厢房里的空间都很是宽敞,从第一间望到最后一间,约莫有十数丈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