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121)+番外
*
霍令仪脚步轻快,熟门熟路走街串巷,不多会便来到孟玄朗家门前。
敲了敲门,须臾的功夫,孟玄朗就来应门,将她迎进去。
霍令仪与他一起进入宅子,下意识张望,以为会看到越少珩,结果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
“其他人呢?”
“你说殿下?这几日他都没来。”
“那青山侍卫呢?”
“也没来。”
霍令仪若有所思,看来不止是她一人在躲,他也在躲。
是该躲着她,谁叫他做了亏心事。
天井附近开垦了一片菜畦,搭了一个简易的藤架,上面已有瓜果累累。
泥土湿润,显然刚淋过水。
再看孟玄朗胳膊上系着襻膊,方才应该是在劳作农务。
孟玄朗出身乡野,对耕种有执念,青衣巷的宅子太小,无法耕种,换到绿杨巷这个有院子的地方,自然不会放过。
自给自足,也可节省一笔开支。
霍令仪问他:“我不来这几日,你可有偷懒?”
孟玄朗:“没有。每日早晨先练八段锦,等下值回来,再练青山侍卫教我的基础功夫,一日不落。”
霍令仪有些意外,没人盯着也能这么坚持?难怪是考状元的料。
她将粽子递给他:“我这个做师父的呢赏罚分明,给你买了粽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就都买了一个。”
孟玄朗道了声谢,便将粽子拿去厨房。
再出来后,霍令仪教他打了一套新的拳法,孟玄朗跟得勉强,但好歹还是顺利打完了。
天色渐晚,霍令仪起身告辞。
思虑再三,霍令仪还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亮怀,今后,我让阿珣来教你吧,他的功夫也不赖,反正他每日下学堂后也无所事事,给他找点事做,他应该不会推脱。你可会觉得我不负责任,责怪于我?”
霍令仪为自己半途而废的事情感到羞耻。
孟玄朗则显得大度许多:“你与殿下愿做我师父,教习我武功,是出于对我的情分,我已经十分感激,又岂敢要求你们再为我付出。而且刑部司公务繁重,同僚言语间也对我这段时间的早退生出些怨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荒废的。”
既然他这样说了,霍令仪也不好勉强。
本来就是因她一己私欲而做出的决定,如今一切回归正轨,也并无不可。
快要走到门边,霍令仪想起游街那日的事。
他们各自分散后,他与青骊都去哪儿了,是分散了,还是一起走了。
霍令仪主动问道:“亮怀,祭典那日,我们不小心走散,也不知道你最后跟谁一起走了?”
孟玄朗:“说起那日我也心有余悸,面具一戴,还真是谁也分不清是谁,举目四望,又全是戴面具的陌生人,好在我与柳小姐都把面具摘了,这才找到彼此。祭典之后我便送她回平阳侯府,令仪可放心。”
霍令仪倒吸一口冷气:“你直接将人送到府门?你可知道她家中对她管教十分严厉,要是发现她偷溜出来,可是会从重处罚。”
孟玄朗对此解释道:“非也,从后门进的,她的丫鬟来接她。”
“如此,我便放心了。”霍令仪悬着的心落下,八卦的心又起,“那你们看完傩舞就走了吗?没去别处逛逛?”
“逛了,逛了的。”孟玄朗想起祭典那日,眼神便有些躲闪起来,他不擅说谎,便只能将此事含糊带过。
可他遮遮掩掩,不太自然的变化,还是被霍令仪捕捉到了。
她一直忧心,自己忽然改变心意,是否对他不公。
可是从头到尾,除了那幅画,霍令仪几乎没有办法肯定孟玄朗对自己是否有情。
更何况,辩证由心,喜鹊想哄她高兴,自然会说好话。
一幅画,做不得什么数。
想到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拆散他与柳青骊。
如非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猫腻,她又何必狗急跳墙做这种事。
虽然是被逼的,但也居心不良。
她还不知道孟玄朗心里到底喜欢谁呢。
正思索该如何打探,孟玄朗就已经礼尚往来,也关切询问起他们二人来:“那你与殿下呢?是走散了,还是一起?”
霍令仪表情复杂,也和他一样目光躲闪,不太自然,含糊其辞道:“原本在一起的,但后来走散了,各自回了家。”
孟玄朗见状,低头掩饰了一下嘴角的笑。
正欲拉开院门,忽然忆起一件重要的事:“有劳令仪稍候我片刻。”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内,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套衣物。
红色的祭服,已经浆洗过,上面只有干净的皂香味。
他将祭服递给霍令仪:“那日殿下从太庙风尘仆仆赶了过来,身上脏兮兮的,但为了与我们同游,我借了他一套干净的衣服,他换下来的衣物还未来得及拿走,不知,可否劳烦令仪将衣服替我还给他。”
霍令仪迟迟不愿接手,这个举手之劳,意味着得去找他。
可他们如今关系如坠冰窖,叫她先低头?
没门。
孟玄朗却像看不见她脸上的抗拒,不由分说将衣物塞给她:“有劳令仪了,你与殿下关系要好,由你交给他最为妥善。”
怀里的这身祭服沉甸甸的,不仅繁复,还很厚重,霍令仪不由咂舌。
入夏后,人们都已经穿上薄纱轻衣,这样厚重的衣服竟然是祭祀要穿的?
那不得闷死吗?
霍令仪咬着唇要拒绝,孟玄朗则快她一步,掩上宅门,将她的拒绝话语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