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81)+番外
冀的,还有一双是暗含警告的。
终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那般,握住霍令仪的手,郑重其事说道:“自然是愿意的,令仪姐姐帮过我,我怎么能推脱,小事一件罢了,父亲,您总教我知恩图报,女儿怎敢违逆您的箴言。”
要不是有外人在,柳靖能笑出声来。
好一个不敢违逆,都敢拿这些话来堵他,真是翅膀硬了。
霍令仪见他迟迟不出声,小心问道:“柳伯父,是有什么顾虑吗?”
柳靖噙着笑,半开玩笑道:“既然青骊应了,我再说不许,岂不显得我不近人情。”
霍令仪压根察觉不到柳靖的不对劲,只顾着开心了:“多谢柳伯父成全。青骊,我带你去后院转转吧,好不好?”
“好。”柳青骊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个少女携手离开,屋里的三个大人又恢复了闲谈。
*
将军府院落宽敞,亭廊幽静,花木扶疏,翠竹湖石掩映在亭台楼榭间,日光透过稀疏竹影落在镂空花窗上,处处皆是风景。
霍令仪与柳青骊穿梭在曲折回廊里,给她介绍院子里各处精心搭建的景观,柳青骊很感兴趣,听得认真。
霍令仪其实并非真心想跟柳青骊学筝,但起码得在人前做做样子,不叫人看出她的真实意图。
既然越少珩把孟玄朗调到身边,那她也得把柳青骊把握在手里,才好有筹码与他叫板。
柳青骊以为她真心求学,逛了一圈,却迟迟不见霍令仪提及学筝之事,只好主动问道:“令仪姐姐的筝在何处,既然要学筝,我先看看你的基础如何,再好安排教学。”
霍令仪支支吾吾地推脱起来:“家中只有琴,筝得去琴行买才行,不如等几日,到时我再来找你?”
“好,不着急,那这几日能不能假装开始学筝,我每日都来找你?”柳青骊小心地试探道。
霍令仪不由惊讶,没想到柳青骊看上去是个严肃古板的姑娘,却也有这样叛逆的时候,像是找到同类那般,她笑出声来:“好啊你,我还以为你是知恩图报,原来你是拿我做桥,利用我逃离你父亲呢。”
柳青骊怕惹她不高兴,慌张得摇头:“不是,我真心想教你,没有利用你的意思。”
她满脸都是紧张局促,半点都没有霍令仪做坏事时的那种潇洒自如。
霍令仪有几分失望,看来她也没有她想的那般有种。
不过近朱者赤,迟早的事。
“我开玩笑呢,瞧把你吓的,你父亲是不是待你严格,所以你才不喜欢待在家中?”
柳青骊神色复杂,不欲多说,只好点头。
“那好,明日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购筝。”
“好。”
*
送走柳青骊后,霍令仪回到屋中,唤来喜鹊帮忙研墨。
自己则坐在桌前,铺开信纸,以镇纸压实。
她咬着笔杆,却不知写些什么好。
喜鹊拿银制小勺往砚台里加水,慢慢化开墨条:“小姐怎么忽然想写信了,要写给谁?”
霍令仪直勾勾地盯着白纸,字正腔圆吐出两个字:“景王。”
喜鹊满脸不可置信,小姐竟然要给景王写信,她暗中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没做梦吧?
好疼,好像是真的。
小姐要写什么信?总不能是情书吧?
喜鹊挠头,小姐什么时候和景王关系这样好了?
霍令仪不想主动跑去他的府邸,但总得知会一声作为交换。
否则她拿下柳青骊这事,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毫无用处。
前两日在饭桌上听父亲说起赵晋的事,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与景王无关。
行凶者已被抓获,只是畏罪自杀,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赵晋。
因此,坊间有谣传说是景王找的替罪羔羊。
相比较外界的捕风捉影,霍令仪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说他没有做,那就是没有做。
思索良久,霍令仪才落下笔墨。
“暌违日久,寤寐思之,君子良言,一启蓬心。
明日巳时,望江楼畔,佳人同游,望君携友。
君子既诺,不负所托,卿敢背诺,吾必弃之。”
笔走龙蛇,霍令仪很快就写完了。
特意在末尾点明,他胆敢孤身赴会,她再也不会考虑与他合作。
尽管她不觉得自己的这番威胁真的能奏效,但态度总得摆出来。
她把信纸上的墨吹干,折好塞进信封中。
从温好的蜡斗中舀出一小勺,浅蘸在封口处,拿出铜做的雕花印章,盖戳上去。
印章只是随意雕刻的花卉图案,并未留名。
然后将信交给了喜鹊,让她跑一趟景王府。
喜鹊来到景王府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
喜鹊来过一次,但门外的侍卫轮换值守,恰好是不认识她的。
喜鹊哪怕报了霍府的名号,侍卫也尽忠职守,并未放行。
好在喜鹊从他们口中打听到景王外出未归,只好守在石狮子旁边等候。
天色渐暗,府门外的檐下点起了灯笼。
台阶两侧的石狮子没有灯笼的光映照,远远看去,压根看不到有个丫鬟蹲在那里。
不多会,宽巷里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和舆毂碾过青石板的声音。
喜鹊抬头,恰好看到身着锦衣华服的景王踩着轿凳走下来,撩袍拾级,仪态说不出的从容矜贵。
喜鹊喜出望外,喊着景王的名字冲上前来。
青山听见声响,暗夜中瞧见一个姑娘飞奔而来,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二话不说拔刀相向。
喜鹊望着近在鼻尖的寒刃,只差一根发丝的距离,就要将她劈作两半,她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