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世界(151)
福安道;:“我今日眼皮总跳,感觉要出事儿,你在这,我往院门盯着。”迳自走到门首,打发了乔云云的轿子,立一会儿,再坐槛儿上,果不久,但见一顶轿儿,轿夫扛着健步如飞而来,萧贵及五六仆子紧随。
福安从内将门闩上,跑去告阎婆:“大夫人来了,万勿提及乔云云来过。”阎婆面如土色,只顾点头答应。
福安奔至卧房门外,听得里面儿地动山摇,隔帘禀道:“爷不好哩,大夫人带人来了。”
萧肃康喘问:“她怎会来?”一阵窸窣穿衣声。
福安道:“小的哪里晓得,若被大夫人逮住,小的没命无妨,倒是爷被拿住短柄,日后难得正气了。”一歇功夫,萧肃康与乔云云穿戴毕,出得房来,萧肃康道:“此处应有后门,你带她先走一步,我来应付那不贤良的愚妇。”
福安领着乔云云,到后门,拔闩打开,探头四望,未有堵守,催乔云云快走,再闩上门,依旧回卧房了。
乔云云行不过数步,已见萧贵带人迎面奔来,她反向而逃,环顾周围,皆是高墙,竟无可避之地,渐闻身后脚步杂乱,越离越近,正慌乱之际,一顶轿子自身前经过,忽从内伸出一只手来,用力将她拉了进去。
且说大夫人李氏,推开院门,福安蹲在踏垛前,给只猫儿梳毛,看她来,身后跟着阎婆,嘴脸青紫,肿得高高地。他忙起身作揖问:“夫人怎来了?”
李氏不答话,狠狠扇他两耳刮子,走近卧房,推门而入,见萧肃康围火炉坐着,边看书,边吃酒,听得衣裙响,抬眼不悦问:“你来做甚?”
李氏气汹汹道:“我还要问老爷来这里做甚么?”
萧肃康骂道:“我何时去哪里,还要给你报备?”
李氏不理,径自走到床边,一把掀起帷帐,内里空空,枕褥叠得齐整,并无睡过的痕迹,不死心的将房内边脚去屏风后找个遍,确实无人。
萧肃康将手中书,朝她狠狠掷来,书角砸中胳臂,一阵麻痛。听他怒冲冲道:“你若说不出原由,回去便以七出之名,休你出府。”
李氏有苦难言,求饶道:“万万不可,旻哥儿大婚在即,老爷这样做,抹煞众人颜面不说,也损毁国公府的清誉。”
萧肃康恶从心头起,近前猛踹她几脚,骂道:“愚蠢无能的贱货,敢在我面前弄鬼儿。”
福安见李氏进房,忙问阎婆:“你可供出来了。”
阎婆含混道:“打死也不敢。”
福安问:“萧贵他们哩。”
阎婆道:“堵后门去了。”
福安纵然镇定,也不由心生紧张,不过片刻,萧贵等人出现,看到福安,萧贵一拳砸他脸上,再拎起他衣襟问:“乔云云躲哪里去了?”
福安道:“你松手,我告诉你。”
萧贵松开手,福安吐掉嘴里血水,笑容阴沉,忽朝房内大声禀告:“萧贵带人来了。”
听得萧肃康暴躁道:“让那千刀万刮该杀的贼奴进来。”
李氏被萧肃康踹翻在地,唉哟直叫唤。见萧贵面如土色进来,显然无有收获,立刻指他哭道:“皆是这厮的主意,报我说老爷在此私会妓子,我恐老爷一时迷乱心窍,做下错事,断送了官场仕途,才来此劝诫,不曾想被他诓骗了。”
第121章 就计
接上话。且说李氏受萧贵挑唆,怒冲冲赶至西榆林巷捉奸,却落入福安圈套,捉奸不成,反遭萧肃康一顿打骂,场面甚是混乱。待回至萧府,竟闹到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独留下萧肃康与李氏、惠春在旁伺候,各房媳妇看热闹不嫌事大,各站在窗下,门前、丫环小厮则避往软壁后,贴耳听觑,只见房中灯影恍恍,里边说话,隐隐约约透露几字,得猜半天。
老太太听了原委,只不信,反怪责李氏道:“大儿位高权重,熟通法典,又这般年纪,岂会知法犯法,断送自己前程。你偏听偏信小厮胡言,也不晓得和我说,就自做主张,带众人去捉甚么奸,丢尽了夫君脸面,置国公府的声誉何存,你呀!”老太太越说越生气,骂道:“亏你还是府中掌中馈的当家主母,理应贤惠淑德、深明大义,纵有委屈也应以大局为先,瞧你所为,竟与那市井贱妇无二。”李氏羞愧不语,低头垂泪。
惠春倒茶给萧肃康,萧肃康吃两口,骂道:“不贤良的愚妇,做出此等下三滥事,我要休了她。”
老太太道:“你这话不对。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与她多少个百日了。你自己作为、自己心里有数,无怪乎不信你,得饶人处且饶人罢。更况旻哥儿结亲在即,谁这时闹事,我首个不答应。”一番话说的萧肃康没了言语。
老太太又道:“把那乱嚼舌根,挑拨离奸主子的萧贵带进来,我要审他。”
惠春出来,几房媳妇叫住她,问道:“里面甚么事儿,长话短说来听听。”
惠春道:“老太太在气头上,命我寻萧贵问话。”
萧贵跪在院央,听见寻他,如耳边响起炸雷,浑身浇透冷水,战战兢兢进房,“扑通”跪地磕头,只顾求饶。老太太骂道:“狗奴才,你从砖窑逃出,千辛万苦回到府中,皆同情你,好言相慰,赏你银钱,你却恩将仇报,蛊惑主子,嚼烂口舌,把丑名儿往主子额面贴,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乱棍打将出府去。”
萧贵哭道:“小的也是听信萧勤那厮的话,上了他的当。”
老太太道:“今儿我倒要一查到底,叫萧勤来。”
惠春出来,唤雪鸾快寻萧勤,其实也不用寻,萧勤站在门槛边,听风声。哪晓得惹祸上身,慌了手脚,问福安:“我该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