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世界(169)
林婵虽心底发慌,表面不显,下地趿鞋,遍寻不着,问道:“魏公公可见着我的绣鞋?”
魏泰眼神阴森,喋喋笑两声:“陈娘子要穿鞋做甚?”
林婵道:“我吃酒一时醉了,现已醒转,不便叨扰,得回家去。”
魏泰道:“我这地不好么?绫罗绸缎满房,金银珠宝成堆,佳肴玉酿、名品仙茗食之不尽,哪里不比你的家强百倍。”
林婵环顾四围,嘲讽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这儿好虽好,却缺一股子阳气。”
魏泰不怒反笑了:“我初见陈娘子,可谓一见倾情,二见倾心,三见魂销魄散。”
林婵道:“魂销魄散了,坐我面前是鬼么。”
魏泰叹道:“你说哩。”
林婵道:“我管你是人是鬼,还是不人不鬼。我要回去了。”脚尖才要触地,就见一长鞭挟风带雨甩来,她眼明脚快,瞬间缩回,按在床沿的手背鞭及,一道血痕乍现,痛得她咬紧牙关。魏泰起身走近,一把抓住她胳臂,盯着伤痕渗出鲜血,顺着雪肤淌下,竟觉浑身汗毛贲张,兴奋难抑,手指头蘸血,张口含住,笑道:“陈娘子连血也甜甜地。”
林婵道:“我是钦命的灯油佥商,你敢欺辱我,皇帝怪责下来,你不怕么?”
魏泰道:“我怕甚!要怕也是陈娘子你怕。”
林婵问:“我怕甚?”
魏泰道:“你该怕落得问斩之罪,一如十四年前的灯油案。”
林婵道:“魏公公话中有话,若我没猜错,那三船灯油恐是出了事罢。”
第136章 合力
接上话。魏泰听林婵这样说,喋喋怪笑道:“你当初何苦非要插进一脚来。有些钱财不好赚,会送人命。但你莫慌,把我伺候舒泰啰,我能救你。”
林婵道:“谁晓你是否故意唬我,你放我走,待查明了,真走投无路,再来寻你救命。”
魏泰见她油盐不进,终没了耐性,露出面目道:“不陪我好生耍一回,休想出这房门半步。大罗金仙来也不顶用。”他松开手,拉开床旁柜门,取出麻绳,蜡烛、太极丸、烈女鞭,白绫带,金刚钻等十多样物件,林婵见上面血迹斑斑,心底骇怕极了,正思忖法子时,听小公公隔门来报:“怡花院乔云云来拜。”
魏泰道:“快让她进来。”
须臾,乔云云撩帘进房,见林婵缩在床角,再瞟那一排刑具,不露声色,福身见礼,魏泰握住她手摸道:“小淫妇,我让你留不留,萧肃康一拉你就乖乖走了,这会儿又折返来做甚?”又骂道:“你以为攀上萧肃康,从此高枕无忧,那厮刚愎自用,欲壑难填,等着受死罢。”
乔云云笑道:“我才不攀他,我有魏公公撑腰,已是知足了。”
魏泰转怒为喜道:“算你有眼力见儿。怎么让我高兴,你最拿手,使出来让陈娘子也学学。”
乔云云话不多说,利落将上衫脱了,仅穿一件大红肚兜,半身往床沿趴倒,露出疤痕斑驳交纵的后背。魏泰嫌长鞭太长,随手扔了,择起烈女鞭,狠狠甩打过来,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乔云云闭目,浑身抽搐,高声尖吟,魏泰又甩一鞭,竟止了,满脸厌弃道:“你这脊背,如涂画过的宣纸,乱七八糟的,实在不尽兴。”
随手拿起蜡烛点燃芯子,近前摁住乔云云,凑近伤烂处欲用火烧,林婵早已泪目,她抢先道:“我学会了,你放了她,我背脊雪白无暇,我让你鞭。”
魏泰听后,果真放下蜡烛,兴奋地搓手,催促道:“陈娘子快请。”
乔云云忍痛坐起,林婵仅着布袜下床,忽拾起魏泰丢在旁的长鞭,迅雷不及掩耳朝他甩去,啪得一声响,魏泰锦衣破裂,他不怒反笑,盯着林婵道:“打得好,再来。”
林婵啪啪又甩了几鞭,魏泰舔舔嘴,狞笑道:“该我了。”一把抓住鞭子,使劲一拽,林婵倒底是个妇人,顿时脚步趔趄,惯性往前跌,魏泰抓住她掀翻在地,面下背上,揪住衣领一扯,露出一片雪背,晶莹玉润,水光柔滑。他激动地来回抚摸,大赞道:“果是极品。我也算阅女无数,无人能及陈娘子。”
林婵甚是恶心,蹬踢抓挠,拼死挣扎,魏泰命乔云云:“拿麻绳来。”又笑道:“陈娘子,你乖乖的,我还轻些,你再不识相,勿怪我辣手摧花。”话音刚落,乔云云已至面前,他一抬头,乔云云手持金刚钻,狠狠扎来,他不及防,感到剧痛,松手捂左目,只觉如钢刀乱搅,血流半面。
林婵飞快爬起,拉过乔云云,扶着她往外走,快至门前时,听得身后飕飕风声,本能将乔云云往边上一推,一鞭子打在她身上,疼得直吸气。
她回头,见魏泰已用汗巾子包住伤眼,朝她俩扑将过来,甩鞭大骂:“小淫妇,今晚是你们的死期。”她俩被逼至墙角,已是退无可退,忽听门呯得被踹开,来者是谁,竟是福安。
福安爬梯翻过墙头,见院内并无守门公公,环顾四围,其中一间,窗纸透出烛火,隐约听有喊叫声,暗叫不好,疾奔门首,一脚踹开,见此情形,顾不及多想,抓起一根麻绳,三两大步窜至魏泰身后,套住他的脖颈,用力勒紧。哪想那魏泰,虽是无根人,却有些拳脚功夫,反手扼住福安喉头,脚踢他膝盖,福安吃痛,无法喘气,不由半跪,魏泰趁机用后脑,狠狠撞他额面,福安头晕眼花,手劲渐松。
林婵见情形不妙,抓起金刚钻,扎进他的右眼,魏泰放声哀嚎,浑身抽搐,展了手脚,乔云云捡起长鞭,捆住他的双腿,骑在他腿上。林婵再用白绫带捆他双手,使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