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平妻也是被废的皇后(60)
他真狼狈,不过病美人也勾人,向来坚毅的眼神,竟变得如琉璃般易碎,喜欢昂着头,大步流星走路的他,也有垂下头颅,不知所措的一天。
太子是明智的,吕宣要是见到这副场景,都不知道要
疯成什么样了。她听到侍卫说,皇上在为死马哭,她没看到夫君哭得样子,已经在帐篷里后悔得直跺脚了。
穆卫祈好不容易慢慢悠悠走回宫殿,未央宫的那位却没来。
“皇后呢,皇后呢!”他怒上心头,大喊道
“陛下息怒,皇后说有事不了,太医院的王太医来了。”
“你就说朕要死了,喊她来!!!”说罢急血攻心,吐完酸水又哇的一声开始吐血。“滚,滚滚!你们都滚,除了皇后能医,谁都不能医。”说罢一头栽倒在龙榻。
宫人小心翼翼把一碗红糖参茶和一碟鹿肉干放在床边,然后赶紧退下了。
没一会儿未央宫来人道:“皇后说了,皇上咽气了就来。”
“就说我死了,让她来。”他锤着床道
未央宫的南玉锦正在搓药丸呢,听到自己宫女的禀报,白眼一翻,倒要看看穆卫祈在耍什么疯,便去了。
一个人站在门口,一个人躺在床榻,隔着淡紫色的床纱帐,两人遥遥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不真切对方的面容。
南玉锦见他还活着转身要走,刚刚踏出门槛,却听到几声筷子敲碗的声音。那几声有节奏的清脆声,南玉锦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穆卫祈喝完参汤,开始敲碗。
“叮儿啷当脆,乞儿来敲碗。”是宛州城的一句童谣。在宛州长大的都知道一条规矩,就是吃饭不能敲碗,要是小孩子吃饭敲碗,大人们都会训斥说现在敲碗,长大了必然当叫花子。
宛州城当叫花子难,宛州人擅长经商,人人都精明得很,因此想要在宛州讨饭,必须会唱莲花落,把人夸得天花地坠才行。
皇上一边流眼泪一边敲碗用宛城土话唱道:“要饭知道要饭的难,想要治病没有钱。南家小姐美若仙,人好心善结善缘,瞧瞧可怜的小乞丐,施碗汤药不要钱。”他带着哭腔,红着眼眶,泪水滑落滴在碗里,一边敲着碗边,一边伸手拍床木板,唱得断断续续,“大小姐,活神仙,回头看看我一眼,我无父无母可怜人,赐碗汤药续我命,保佑你美西施,塞貂蝉,长命百岁乐无忧。
南玉锦站在门口,她没有走,竟然也听他唱完了,最后苦涩一笑喊道:“还能唱歌,死不了。我走了。”
南玉锦还是走了,穆卫祈的心也彻底碎了,一个皇上扮起家乡乞丐,想用自己当初最卑微最落魄的姿态去唤起她的几分怜悯同情,却也不能够了,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他把被子闷在头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他哭累了又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变成了穿着破洞衣服的样子,他跪在有钱人门口唱莲花落要饭,突然有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小女孩跑到他面前抢过了他的破碗,跟他跪在一起,女孩敲得可卖劲了,把碗敲得像啰一样响。他唱完,女孩还可劲拍手甜甜夸赞道:“我夫君唱歌太好听了。”穆卫祈看过去,那张脸是吕宣未出阁时候的脸。
第77章
穆卫祈彻底卧病在床,公文奏疏一律不看,他一个皇帝硬是把宰相干成了虚职。
都在家里养老白拿俸禄的张宰相,颠沛流离了一辈子,从前朝的进士干到当朝的宰相。八十多岁了,冬天了,一把老骨头,被人抬着到宫内办公,晚上再被人抬回去。
一把老骨头颤颤巍巍坐在龙榻下,汇报大小事宜,穆卫祈缩在被窝里表示,“朕不听,你和太尉御史他们商量着办就是了。”然后又对宫人吩咐道:“给张先生收拾一间屋子,这几天睡那里吧,等朕病好了再走。”
说完他就喉咙痒得想咳嗽,但还是硬捂着嘴巴,把想咳嗽的欲望压了去了。
穆卫祈确实病得很严重了,但也不是逞强不想让人听到咳嗽声,实在是一咳嗽五脏六腑都疼。
宰相走了后,黄公公又呈上一碗药汤,穆卫祈见此蒙着被子叹气道:“朕都苦了一辈子了,这药汤喝了三天也没用,反正都要死了,也该喝点甜的。”
“良药苦口,去病抽丝,哪有一天就让人好的神药,陛下,这药还是趁热喝了吧。”黄公公还在孜孜不倦的劝道。
穆卫祈越听越不耐烦,“娘得逼,老子都说了,我苦了一辈子,吃点甜的怎么啦!要死了,还要我受罪是吧。干么四啊,一群小娘拉腻子,吊戴逼,一群西斯……”他提着一口气,越说越生气,本来草莽出身,虽然他从来不会在南玉锦和吕宣面前说哪怕一句下流脏话。但又不代表他不会骂。
穆卫祈越骂越脏,说到最后把自己枕头朝底下人丢去。
“奴才这就去办。”
“歇得咯。”他躺在床上道。
一个时辰过后,加了蜂蜜的红糖水,裹着白糖的柿饼,像炸成各种样的花酥,绿豆糕,山药糕,藕粉糕。还有白面红枣花馍被呈了上来。
他对着宫女指着那些精致漂亮的江南点心道:“这些漂亮的吃食,一半给未央宫送去,一半给寿安宫送去。”
宫女刚想说贞采女不在,但是瞥见黄公公使眼色,也就应了下来。
“朕脑子都糊涂了,宣娘,太子和妹妹还没回来。那就给太子妃送过去。晚上叫太子妃来吃吃饭,朕还没跟儿媳妇聊聊呢。莫老先生也去给我请过来,说有要紧事情。”他仰躺在床上,回忆起那个诡异的梦,他要找莫图子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