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愿意的。”颜惊玉道:“但你也知道,我的家在壶天,我自幼生在壶天,长在壶天,如今我终于踏仙,百万修士涌入壶天,视我为仙门骄傲……本来一切还好说,可你刚出隐匿便又去壶天大闹一场,也不是我非要在意旁人看法,可与你厮混之事若是传出,我连摇光谷都回不去了……”
“无碍。”廖忱安慰:“你与本尊联手,直接占了壶天,将那些乱说话的全都杀了。”
颜惊玉的手无声地在身侧搓了搓,微微抿嘴,抬眸看他,道:“你能杀一人,杀百人,还能杀尽全天下不成?你不要忘记,我肩负找寻神性之重任,若是不让修士踏仙,神性何时能够集齐?届时天道法柱设下天惩……我不怕死,可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
廖忱一怔,也逐渐意识到什么,缓缓道:“我手中有一人,知道如何僭取天道其余权柄,到时候我们也在天道法柱旁边设立规则,如此,这天道也在你我手中,又何惧天惩?”
“……那我费尽心思,挑翻规则又是为何?”
“规则掌握在别人手里,自是不如自己安心。”
“廖忱你……”颜惊玉咬牙,廖忱冷笑:“你继续装啊。”
“你信不信我杀……”颜惊玉抬手,直接被他一把按住,廖忱用力亲他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道:“本尊本来懒得与你说这么多,是你一直不肯让我如愿,与我东拉西扯,颜惊玉,我现在要跟你筑巢,立刻,马上。”
他又来吻他,颜惊玉喘了喘,蓦地扯住了他的头发,廖忱被迫抬头,眉头紧缩,听他冷道:“筑巢可以,先把欠我的话说出来。”
廖忱眯眼:“你早已听到了千千万万句,还要说什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廖忱道:“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我让你付出了吗?”颜惊玉道:“你差点把自己搞消失还把世界搞得一团乱你不会觉得自己很伟大吧?!”
“我当然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单纯的想救你,不想让你死不想再也看不到你,把世界搞得一团乱也是不甘心被你就这样忘记,你现在可以嘲笑我蠢,但我当时能有什么办法?我根本不知道隐匿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我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是,你的天命瞳可以看穿过去,可我又怎么可能会提前预知到这一切?我以为你要死了我只是给我们两个留下一个还有可能的未来,你以为我不害怕吗?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我要救你的话我就只能选择相信你!不然难道要让我看着你彻底死去,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吗?!”
他呼吸急促,神色还因为被扯痛头发而有些狰狞,颜惊玉缓缓松手,猛地又被他泄愤一般地吻住。
他撕咬着颜惊玉的嘴唇,恨恨地在上面啃咬,又在他吃痛轻哼的时候微微停下,放轻动作,舔了舔被牙齿戳破的唇瓣,轻声道:“颜惊玉……”
“我喜欢你。”
宽袖搭上了他的脖颈,亭中很快陷入一片混乱。
白纱被风吹得翻滚不休,阳光不断探入又被绸纱卷飞,光影四溅。
颜惊玉忽然明白什么叫仅余妖性了。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是因为人性主导还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太过废柴,等他迷迷瞪瞪终于被放过的时候,秋日已经悄悄到来。
他隐隐听到了什么东西咔咔撞击的声音,这段时间他听到了不少撞击声,但这声音明显与之前不同。
他手足发软,神色恍惚,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张明媚的容颜。
颜惊玉闭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睁开,嗓音微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嗯?”
“有什么声音……”颜惊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翻掌从灵府之中取出了一枚开裂的鸟蛋。
廖忱挑眉。
“咔,咔。”鸟蛋随着轻轻的啄声,开裂的越来越大,颜惊玉猛地退了廖忱一把,翻身的时候蓦地从榻上跌落,露出一身淤青紫痕。
廖忱也差点掉下去,但他及时稳住身体,朝地上的人看。
颜惊玉快速将自己穿好,神色扭曲,道:“它,它要破壳了。”
“嗯。”廖忱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要点脸!”固然他如今已经踏仙,可因为那什么的时间延长,他此刻还是难免腰酸背痛。颜惊玉一边扶着腰重新在窄小的榻旁边又添了个小榻,让自己靠上去,一边道:“把你自己收拾一下。”
廖忱慢条斯理地穿好了黑色单衣,看着他又在自己身上加了个薄薄的毯子,于是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颜惊玉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没能推开。
两人一起看向空中悬浮的鸟蛋,鸟蛋正摆在栖梧花与梧桐枝编织的鸟巢上,廖忱看了一阵,道:“你弄的?”
“不然呢?”
“手挺巧。”廖忱沿着他的手臂握下去,脑袋压在他的头顶,道:“看来你天生便是我凤族的人。”
颜惊玉又拿肩膀搡他一下,发觉蛋壳又破了一些,于是再来推他:“你抱我这么紧干什么?!”
廖忱不知缘何笑出声,颜惊玉莫名其妙,直到他指了指那鸟蛋:“它从你灵府出来,我们刚才又在做那种事,你说这像不像嗯……”
他微微弯腰,用手肘顶了一下被颜惊玉掐过的地方,在他冷冰冰的注视下,勉强闭了嘴,却依旧犹如老母鸡一样牢牢地抱着颜惊玉,同时用冰冷而戒备的眼神看着那鸟蛋。
蛋壳终于完全碎开,伴随着一声嫩嫩的啾啾的声音,一个顶着蛋壳帽的小凤崽出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