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这样想……”
“他们瞧不惯我,你不帮着我说话,反倒跟他们一起瞧不惯我!”廖忱怒而拂袖,颜惊玉不得不追上去,无奈道:“他们哪里敢瞧不惯你,哪次不是你把他们搞得遍体鳞伤……”
“你又在怪我?!”廖忱瞪向他,颜惊玉只好放轻声音:“我没有。”
“秦仲游的眼睛是他自己废的,修为是他自己散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固然颜惊玉始终不提,可他心中却始终在意这一点。他自然不会因为秦仲游负伤而感到抱歉,可他无法确定颜惊玉心里在想什么,秦仲游的事情,他就当真不怨自己?
颜惊玉只好道:“我知道,我没怪你。”
他说的是实话,看到秦仲游负伤固然让人难过,他确实想过骂廖忱,觉得他做得有些过分,可考虑到对方往日的作风,他没有直接杀了秦仲游……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而且,他也不是不清楚,廖忱对秦仲游的怨恨从何而来。
其实当时医修在魔宫的时候,颜惊玉不被允许出宫,便已经隐隐意识到一点。廖忱轻易不会限制他离开魔宫,可那段时间他想去买东西,都只能托人。
颜惊玉清楚,他不想让自己见等在魔宫外面的人,他也不觉得自己和秦仲游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倒不是说情意没了……只是,回不去了。即便他清楚每个人都没有做错,可是他心中的天平,还是不自觉地偏向了廖忱……这个因为代替自己去怨,去恨,去怪,去挑衅规则,回溯时间的人。
第一次被拒之门外的时候,他心中是委屈的,但他告诉自己大家都没有错,自己的苦难理应要自己来背,好友没有责任、他们也没有天眼,所以认不出都是正常的。
第二次帮秦仲游重伤廖忱,差点死在秦子轩手里,他心中是麻木的,可他依旧觉得所有人都没有错,秦子轩忠心为主无错,凌丹南和曾华采一心为秦仲游无错,他想,倘若是自己临近进阶之时,自己身边的人也一样会这样保护自己……
第三次帮秦仲游破假仙,他是觉得自己有罪,若非自己滥用天命瞳引来天惩,不至于落得满门尽灭,也不至于害秦仲游满头银丝,走火入魔,他知道是秦仲游自己困住了自己……可这一切皆是因为秦仲游在意他,故而,自己仍是祸源。
直到第四次……其实他也知道,那天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没有给大家反应的时间,秦仲游怕也是震惊不已。可他却让自己放下魔气……那一刻,他才恍惚觉得自己的好友也许早已陷入了自以为是的执念之中。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大仇得报的那日……即便规则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他本该死的,可是廖忱却再次救了他。他救了他的性命,代替他去怨恨去责怪,说到底还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事到如今,颜惊玉已经不想再去理解谁,因为他也成了一个自私的人,一个只想考虑自己快活的人。
旁人要怨也好,要恨也罢,即便是画地为牢,也都与他再无干系。
他早已想得清清楚楚……从今以后,廖忱才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羁绊。
他想放任自己,不要那么理性,至少,对廖忱……不要那么理性……不要再总是想着这个人有苦衷,那个人也有苦衷,这世上有苦衷的人太多了……事到如今,他只想在乎自己和面前之人的苦衷。
他再也不想用看众生的眼光来看待他。
“我问你。”廖忱道:“你看到的所有天命支流里面,有没有一支,是和秦仲游在一起的?”
他真的很在乎这一点啊……颜惊玉道:“若是有的话,你当如何?”
“那我便回溯时间,改变天命。”廖忱欺近他,眼神压迫,阴鸷:“颜祈,你是我的,即便是在其他的天命支流里面,你也只能是我的。”
颜惊玉笑了一下,道:“就这么喜欢我?”
“这不是喜欢……”
“是爱?”
“……”廖忱又开始旧事重提:“是你占用了我伴侣的身份……”
“是我毁了你的清白,是我把你变得不干净了,是我让你的妖性无所适从,而且还不老老实实跟你缔结婚契,我如此不体贴你,定是因为我打定主意未来要暗算你,是吧?”
“……你知道就好。”
颜惊玉点了点头,道:“我会抽时间看一下的。”
廖忱眯眼:“我也要看。”
“你看什么?”
“你用共鸣,带我一起看。”
“……你简直无理取闹。”
“你绝对会撒谎。”
“你怎么就那么在乎秦仲游……”
“因为他喜欢你!”廖忱道:“就因为我知道他喜欢你,你都能为了不让我挖苦他而杜撰出和他曾经在一起过的谎言,你还敢说自己不在乎他?”
“……你这是在吃醋是吧?”
“这不是吃醋,是你作为伴侣应尽的责任。”廖忱一字一句:“你有义务证明自己的清白,有义务抚平我的不安,就像我有义务在你难过的时候安慰你一样,你希望我照顾你体贴你,你也应该好好照顾我体贴我。”
“但那是天命‘支流’……”颜惊玉简直要被他气到失语,廖忱冷冷道:“谁让你有天命瞳,你能看得到那些,万一你看到你和他在另一条支流里面恩恩爱爱,难保不会生出什么红杏出墙的念头来……”
“只有没有能力讨人喜欢的男人才会如此逼迫自己的女人!”颜惊玉被气到眼冒金星,说罢才意识到不对,找补道:“……和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