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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哭着求我不要死(30)

百年疏忽而过。

三万多个日夜……

有人告诉他:“你的魂灯……”

他茫然张望,听那人嗓音喑哑:“要灭了。”

魂灯将熄,此生再也无缘大道。

继续挣扎苦修只会加快魂灯燃烧的速度。

他曾经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挣扎失望,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连痛苦煎熬的时间,都将湮灭殆尽。

“你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那天,颜惊玉想了很久,他凝望着自夏转秋的小院,望着空中飘落的枯叶,或青或黄,伸手去接,却有一片擦着他指尖滑落地面,跌在树根之畔。

落叶归根。

他说:“我想家了。”

廖忱说得不错,落叶归根,不过是无力回天的托词而已。

门口传来动静,客栈的小二送来了热水,颜惊玉收回思绪,请他帮忙放在屏风之后。琐碎就琐碎吧,这会儿倒也没那么着急想睡觉了。

等人走后,颜惊玉拿着换洗衣物绕到了屏风后面,开始宽衣解带。

端坐在外侧的廖忱:“……”

他身上的灵力流淌忽然凝滞,强行将神识从屏风后方收回,身上灵光已经完全消失。

周天运转不顺,他起身下榻,道:“我出去走走。”

那厢,刚刚坐进水里的颜惊玉哗啦一下扒住了浴池边缘,瞪圆眼睛:“你要出去?!”

屏风并非合围,门在侧方,可以清晰看到后面的浴桶,廖忱没有回头,但他的神识实在太过强大,魔界又处处虎狼环伺,即便在无知觉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也皆在他的掌控之下,想要收起必须竭尽全力。

颜惊玉又离得太近,哪怕只是稍微倾泻一缕,也在瞬间捕捉到了对方在水中的姿态。

他嗓音冷静:“出去透透气。”

直接拉门走出,再用力关上,便闻里面传来怒骂:“王八蛋!自己出去潇洒,留我在这儿受苦!”

廖忱负手,神色威严不可侵犯,袍下黑靴却脚步匆匆,沿阶而下。

到了楼下,还能听到颜惊玉的谩骂:“廖奇美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狗魔头!”

伴随着一声咕噜噜的五脏庙声。

意识到廖忱要出去逛夜市的时候,颜惊玉才发现自己该吃晚饭了,可现在人都在水里了,骑虎难下,只能愤愤刷起身体。

待会儿让小二送上来点吃的好了。

最好永远别回来……嗯?他要是不回来,那不就代表自己自由了?

逃走的念头只浮出一瞬,便被颜惊玉否决,廖忱若是不想管他,那他在哪廖忱都不会理他,可若是廖忱想找他,以自己如今的腿力肯定别想跑掉。

颜惊玉吃力地把自己洗干净,又费劲地洗了头,拿手巾擦去水珠,气喘吁吁地从桶里爬了出来。扯了个垫子铺在火炉边,拿起小手炉慢慢地熥起头发,手臂很快发酸,他换了几个姿势,皱着脸烦不胜烦的时候,房门终于被轻轻敲了一下,廖忱提了个饭盒,走了进来。

颜惊玉板着脸,看着他将饭菜在矮桌上放下,又偏头来看他,道:“过来。”

桌子上放着几盘热菜,有荤有素,可以清晰地嗅到热油与食材碰撞的香气。颜惊玉皱皱眉,到底还是起身走过去坐在了桌边。

他头发还没完全干透,肌肤吸饱了水,莹白中透出几分玉粉。与少年时期相比,这张脸少了几分稚气,却又多了几分绰约,唇瓣的颜色淡了许多,平添几分柔弱的病气。

颜惊玉的容貌如他的天赋一般惊人,脸不大,鼻子却很挺,骨相立体,每一个五官都像是得天工细细勾画,精致曼妙。他眼尾有些轻微的上翘,眼头尖尖,眼形流畅,笑起来的时候如雪漫远山,握剑横扫之时却又如松似柏,正气凛然。

余秋叶常说颜惊玉长得勾人,可这种勾人,却并非是魅惑之勾,让人垂涎欲滴,而是远观之勾,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看着,就心满意足的那种勾。

廖忱则与他不同。按余秋叶的说法,他俩一个是纸上仙人,翡翡美玉;一个是石上杀神,巍巍冰岩。

廖忱长得并不粗犷,甚至可以称得上妖异,俊美无俦,否则也不会被赤渊打趣赐名奇美。可他眉锋凌厉,鼻梁也挺得笔直,唇峰亦清晰可见,若颜惊玉是精雕细琢,他则是刀削斧凿。他们两人,如皎皎明月与灼灼烈日,同日凌空,必有死休。

颜惊玉忽然朝他看了过来,他唇间咬着一块莴笋,通透如碧,齿色洁白,嘴唇也因为沾了热气而透出朱红,三色交映,好看的像是精心配过。

廖忱垂眸,抿了口水,借势滚动喉头。

颜惊玉道:“有事吗?”

“饭菜可还合胃口?”

他竟然还关心起这个来了……颜惊玉把莴笋咽下去,道:“还行吧,就是少了口九天仙。”

廖忱带回来了三菜一汤,他一个人其实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离开苍木山前往壶天的途中,他的伙食其实还不如这个,但廖忱送来的东西,他当然怎么着都得挑出点刺来,不然对方还真当他成了鹌鹑呢。

“自你死讯传出,秦仲游每年都会在你生辰的时候买上两坛九天仙,亲手埋于后院,这两日我便会送你过去。”

有些事情,不怕他来,就怕突然提起。颜惊玉扒了口米饭,道:“九天仙又不只是他有……”

廖忱审视着他:“他要将你的渡方剑送给阮其溪,你刚好过去,把剑要回来。”

“送就送呗。”颜惊玉很无所谓:“当年也不知道是丢哪儿了,他找回来想必也是千辛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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