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鬼神(98)
这一路上戚雪都在想,如果她再晚一点发现这些真相,已经将剩下的最后那点精元给出去了,她会死吗?
一种盲目的直觉让戚雪觉得阿巳不会让她死的。
但之前她也曾盲目觉得,他是真的爱她爱得不能自已,无法克制才会做出那么多过激的事。
到头来,原来不过自作多情。
但如果她真的因为爱他而自愿将精元给出去,送了命。他会后悔吗?
会痛苦,会难过吗?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戚雪被一阵风吹醒。
如果人已经死了,要他难过自责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几天,何府又恢复了平静。
那棵大槐树抽了新枝发了芽,满树郁郁葱葱的。
只是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被阿巳关在王府里的时候,什么和尚,什么何忧与他的夫人,统统都成了没有灵魂的存在。
几日前戚雪还觉得府中的女使乖巧可爱,现在再看这满府上下进进出出的这些杂役女使,便觉得也都不过是阿巳的障眼法所幻化罢了,甚至根本不能称作是人。
这短短三两日的变故实在太大,戚雪连床都不想下,只呆呆躺在那整日出神。
按照那个男人的意思,她之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闻香镇,也不过就是阿巳蛇蜕幻化的场景,身处这种处心积虑的大阴谋之中,霎时间便觉得好像去哪里都一样了。
不多时阿巳进来了,端着一碗飘着油花的牛肉面,坐在床边,献宝似的递上来:“尝尝看,我刚学会,这肉我卤了半日呢。”
第61章
争吵
◎“原谅我一次。”◎
戚雪面无表情盯着他,盯了半晌也不见他有心虚的模样,心道这男人当真演技精湛至此,时时刻刻都能演得这般逼真。
他就这样站在高墙之上,看她沦陷,看她为他死去活来,丑态百出。戚雪眼眶酸涩难受,但没有眼泪,只直勾勾盯着他,“有意思吗。”
“什么有意思?”阿巳怔了怔,从戚雪眼里看到了冷漠。
戚雪没再说话,也并不认为这般心计之人能凭言语唤醒良知,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枉费口舌。
戚雪偏过头不想再看他,又被阿巳掰了回来,“你不能这样。”他嗓音带着委屈,紧紧抱住她的腰,将自己埋在她身前,“我知道错了,不该想那种办法,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骗你了,好不好。”
“阿雪……”他撒娇时候有些孩子气,这样一张脸,目光清澈又忐忑着仰视戚雪,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狗,“原谅我一次。”
戚雪看着他的样子,很多话在心中是无法说出口来的,这样的阴谋之下,甚至连大吵一架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还剩下最后一点精元没有到手,他也不至于这样低声下气央求。
戚雪闭了闭眼,淡声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阿巳的身子一僵,半晌后从她身上慢慢起来,“那你把面吃了,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出去。”戚雪只闭眼重复这两个字。
戚雪能听见阿巳的呼吸声,知道他没有走,甚至还在用力盯着她。
烦躁的情绪爬上心头之时,正好听见他说:“我没想故意欺骗你……”
“出去!”戚雪猛地睁眼,难以压制起伏的呼吸。
阿巳显然没想到会被戚雪这般疾言厉色的对待,怔了片刻,才面色难看的走了。
刚才那片刻好似抽光了戚雪全部的力气,她重新倒回床上,捏着酸涩的鼻梁,克制住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说不委屈是假的,天下任凭哪个姑娘,也受不了这般痴心错付,曾经动过的每一傻个念头,现在都成了凌迟的刀子。
即便身在局中暂时无法反抗,她也要跟他永远划清界限。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霞火烧一样,层层颜色浓淡相宜,构成了一幅相当美丽的画卷。
戚雪在床上躺了这几日浑身难受,盯着天边半晌,浑浑噩噩出门去找酒喝。
斜阳将所有东西的影子都拉长了几倍,戚雪一人闷酒喝得正是迷离,前头一个同样微醺的公子经过,被美色迷了眼,恍惚间惊为天人,直愣愣盯着她看。
戚雪半倚着桌面,见那人越凑越近,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姑娘、姑娘可曾婚配啊?”
若是放在从前,见着这么个不认识的醉鬼前来调戏,戚雪必酒醒三分警惕三分,此刻陷在这梦中,觉得这些来来往往的压根就不能算人,只痴痴冲他一笑,并未搭理。
这一笑,那醉汉更是被恍了眼,咽了咽喉咙,“姑、哎哟哟哟、”
酒馆里的食客大半都受了惊,这醉汉的胳膊被阿巳拧着,他气得火冒三丈浑身都是要吃人的煞气,一脚将醉汉蹬出去,顺势压垮了桌椅,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如此大的动静下来,店里的人也都跑光了,戚雪也没想到他对个不相干的人下手这么重,醉意都被惊醒了:“你有病吗?”
待到周遭乱哄哄的声音散去,阿巳黑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再有人这么对你笑,我看见一个打死一个。”
戚雪听着就觉得好笑,散漫着重新坐回去,“不都是你变出来的,哪有人。”
阿巳的脸色更难看了,喉咙再三滚动,最后蹲在她面前寻求和解:“要怎么做,你能原谅我,什么事情都可以。”
戚雪直接扬起两只手:“解开。”
她原本也就没指望他能答应,即便答应也不过就是再一次的障眼法,然后阿巳意料之中地摇头:“你那把剑的煞气不加限制极有可能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