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恋姐呢!(212)
左更惜这倒是一愣,柳见纯在旁边趁机说:“都毕业了怎么还问起学校的事情来了,姐姐,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小树还没说完呢。”左更惜不被她影响,“你是蔚然的学生,保的研吧?”
这次虞树棠嗯了一声,她很愿意在柳见纯的姐姐面前展示自己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我大学四年都是专业第一,拿过国家奖学金和惟宁的尚从容奖学金,还拿过优秀学生干部和优秀个人标兵……”
她说着说着,觉得太孩子气了,这些大学的荣誉讲来有什么用呢!她差点把自己在校运会接力跑拿过冠军都要给说出来了。
这孩子都快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倒给自己了。左更惜最后问道:“你喜欢我们小纯什么呀?是不是觉得她很温柔,在很多事情上都能照顾你呢?小纯比你大不少,在很多方面,肯定是比你成熟得多。”
“这不是!”虞树棠想不也不想,“不是因为这个。我知道姐姐比我大,但是我不想在感情上面让她带着我,更不想让她照顾我。姐姐是个特别奇妙,特别有生活情趣的人。因为有她,才让我发现生活中很多地方是特别有意思的,我没有仪式感,姐姐每个节日都会开心地过,还有很多地方,都让我觉得特别珍贵。”
左更惜真心实意地笑了:“小树,你中午想吃什么,点两个菜吧!”
“我都可以!”虞树棠说,“姐姐,我帮着洗菜吧,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您尽管说。”
“别叫您啦。”左更惜道,“你就安稳地坐着吧,今天多做几道本帮菜让你尝尝好不好吃。”
两姐妹起身,虞树棠也要跟着站起来,柳见纯按了按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小树,你是第一次来,我姐姐怎么会叫你进厨房的。”她拿了车厘子递过去:“吃点水果,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虞树棠这下乖乖地不动了。
一方面,是左更惜确实不会让客人进厨房,另一方面,柳见纯心里门清,姐姐问了这样一通,等到进了厨房,怕是要和自己讲小话算总账呢。
果然,等她进去,左更惜一边洗菜,一边头也不抬:“把门关上。”
这间房子一百四十平,在申城算得上一间大平层了,左更惜看重两个孩子的学习,每间房间的隔音都做得非常好,厨房也不例外,关紧门之后,内外的声音互不相通。
柳见纯将贴身毛衣的袖子挽起来,笑盈盈地说:“姐姐,你要和我讲什么大秘密呀?”
“秘密可算不上。”左更惜道,她瞥了柳见纯一眼,“人尽皆知倒还差不多。”
柳见纯知道她姐姐的拿手菜单,熟门熟路地开始打蒜蓉:“什么人尽皆知的事情呀?你讲人尽皆知,怎么我都不知道的?”
“装什么傻呢?”左更惜这次扭头看她,“那小姑娘,小树,你觉得她是能在投行好好干下去的吗?我不是说她不勤奋不努力,和那没有关系。我是说她的心气高,更何况家里又是这个条件,白领升值再快也是白领,有什么性价比让她这种人熬呢?”
左更惜语气平定:“小蝴蝶酥,她的很多事情我肯定不如你了解。姐姐就说对她的第一印象,第一次见面就送金子,证明很大方,也很重视,她很爱你,毋庸置疑,在这里我对她很满意,可是她很明显和你不是良配,良配和爱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也是做生意的,看人非常敏锐:“提到投行的时候,她看起来谈不上喜欢,一直强调的是工资,她是个对钱很看重的人吧,我知道她送你的礼物也是很贵。这很正常,家里越是有钱的,就越知道物质条件有多重要,明明这么看重钱,还是家里的独生女,为什么不回去继承家业呢?这里头可能有别的事,但就我看来,这个孩子真的挺拧巴的。”
“她有点像一只特别漂亮,心气特高的孔雀,开屏的时候尾巴都是金子做的,我觉得她很难安于现在的生活环境。而且我问到忙的时候,她很警觉,一直强调能和你一周至少见一次,弦绷得特别紧,万一往后见不到了呢?投行又不是那种按部就班的办公室工作,往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左更惜说完这么大段的话停也不停:“你是外柔内刚的,她呢,外刚内柔,看着挺不好接近的,其实一说话全露馅了,你俩性格不同,看重的东西,对于未来的规划也很不同,说你两个年龄的事情,并不是说有年龄差会怎么样,是因为这东西带来太多的副产品了,看事情的角度,想事情的思维,这在感情中都是太重要的事情。”
她最后来了一句:“说真的,小蝴蝶酥,你跟姐姐说实话,我看得出来的东西,你早就明白得很吧?你更了解她,只会比我更清楚。”
“你上次说的话,姐姐当然也放在心上了。”她不忘补充道,“这次我当然也看得出来,她很爱你,是个好人,对你也很好,这段恋爱很给你情绪价值,所以短期内,我也不会再说别的了,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正反话都让姐姐说了,柳见纯勉强笑了一笑。正如姐姐所说的,只有一面之缘的姐姐都看得出来,柳见纯怎么会不知道呢?
小树身上,有一种很鲜明的特质,那就是拧巴。
她好像对优越的家庭条件和与生俱来的美貌都带着一种微妙的抗拒,然而她又在不自觉地享受着这一切。
自己比小树大十二岁,姐姐都看得到她不喜欢投行,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投行太累,压力太大,小树是那样的明辨是非,坚决否认是为了她,为了她们两个人,柳见纯自然是信的。小树是最要强的,心气又高,她进入了这一行,当然是想做到最好。但是其中,柳见纯知道,一定还有一部分原因,小树没法放弃这份工作的原因,是她想给自己提供昂贵的礼物和优渥的物质生活——哪怕她自己并不需要。她从来不要自己的,只拼命想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