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恋姐呢!(264)
正像姐姐告诉她的,她还很年轻,人生还很长,犯错也来得及。
中午午睡一会儿,姐姐把之前淘汰的一个电子书让她用,水墨屏看书有种更沉浸的奇妙感,她有时候还会去柳见纯的书房随便摸本诗集看。
她会帮姐姐照料花朵,临近傍晚的时候再打会儿游戏,晚上看部姐姐给她收藏的电影。她依然在网上约一些面试,这种从未有过的生活,每天的康复训练和固定的心理咨询聊天让她心情宁静,她诚实地比对这份工作和妈妈提供给自己的机会的优劣好坏,最终,她平静地做出了一个以往的她根本想象不到的决定——她要接受妈妈给自己的这份工作。
“怎么这些天好像一直在给你话疗似的。”柳见纯伸手揉了揉虞树棠的脑袋,这棵小树仰脸瞧着她:“我什么都想和你说。”
“你说我觉得很好的事情,我当然会支持你呀。”柳见纯道,她将手里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我知道你这次肯定是深思熟虑好的。”
“说是深思熟虑,更多的是铁证如山吧。”虞树棠道,“每次我面试回来不用和你说,你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柳见纯笑了笑,小树面试的那些岗位,说白了都是换汤不换药,待遇和福利都是不错的,但在作息和加班问题上,和法尔林注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虞树棠握着她的手,心里头不可避免地蒙着一层怅然。“你和之前的恋人有异地过吗?”她问道。
柳见纯说:“没有。”她不等虞树棠伤心,抢先一步说道:“小树,还记得在纽约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吗?”
虞树棠捏了捏她的指节:“纽约哪里?”
柳见纯记得清清楚楚:“我刚到那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你在酒店走廊上和你的同事介绍我。”
虞树棠一下就想起来了,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微笑:“你说我是第一个会和别人直接介绍我是你女友的人。”
“你说要当很多第一个。”柳见纯笑吟吟地逗她,“现在你是第一个和我异地的恋人。”
“这不好笑。”虞树棠绷紧面孔,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饰,柳见纯挠了挠她的掌心,和她十指相扣:“好啦,真没关系的,而且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至少一年。”虞树棠说,“请问现实主义的柳见纯教授连和我天长地久都没想过,有想过这一年时间会发生什么吗?”
柳见纯望着她,目光柔情地描摹过她的眉目。自己自然是想过的。不是一年时间,甚至至少是一年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小树不再像以前那样难为自己,那些金色的羽毛也会变得亮晶晶的,她这么爱小树,知道小树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来爱的。
如果她也是二十来岁,这会儿一定会流泪的。只是她现在三十七岁,纵使痛楚,也是平静。
虞树棠大部分时间猜不透姐姐在想什么,这并不是姐姐不想让她看透,而是她总是带着笑,性格又好,本身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类型。
恋爱了这么久,她渐渐地也了解了姐姐的小动作和小表情,可从来没像这刻一样,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柳见纯在想什么。
虞树棠从床上坐起来,太迅速了,柳见纯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你一直是这样吗?”好半晌,虞树棠问她,“姐姐,你一直是这样吗?如果你和我一样的年纪,你能像现在这样吗?”
“不会,我会哭得很惨的。”柳见纯小小地叹了口气,“我虽然一定还是很同意你去,但是在心里认为我们一定会分手,然后哭得昏天黑地。”
“我不想你哭。”虞树棠闷闷地说,“可是我也不想你这样,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好像过了那么久我回来还能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改变。明明你心里还是在想着我们大概率会分手,你还是笑,你是不是甚至都在想,我要是遇到个更合适的人会更好?”
柳见纯没有否认,卧室极静,她听到她们两人急促的心跳。
“不会更好的。”这句话她们曾经在争吵的时候对彼此说过,后来又重复过,现在虞树棠不厌其烦地又和柳见纯重复一遍。
其实姐姐在生活中比她豁达得多,偏偏她面对感情,是悲观的现实主义,而她一点小事都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可一旦面对感情,她无比乐观地认为,她是和姐姐走到最后的。
她笑了:“姐姐,所以你得和我在一起,我之前想,你得有个年龄相仿的成熟恋人才最好,但是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一起给感情判了死刑,那能长久得了吗?”
“没有判死刑那么严重。”柳见纯低声道,“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认真地谈的。”
虞树棠在她颊边亲了一口,一双眼睛闪亮亮的:“你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是呀。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作墨菲定律,你心里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越是拼命地想要改变,事情就越是朝着最坏的地方一路滑坡。
小树在这儿。可是小树在这儿。小树挣脱开了自己的枷锁,开始来解她的心结了。
“你别再想那些了,想我和你说的这些。”虞树棠笑盈盈地对她说,“你,柳见纯。”
“我,柳见纯。”柳见纯真就一字一句地跟着她说,幼稚也无所谓,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爱人,比起幸福和甜蜜,更多的,她竟然从这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身上感到了心安。
“我认为虞树棠是个值得信赖的女朋友,她去京城只会努力工作,其余的坏事一件也不会做。”虞树棠一本正经地说完,期待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