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塔罪妃上位日常(清穿)(22)
“如今我们全家尚余三男四女七口人,加上爬龟妇,瘦马、土匪,还剩下十人。”
“按照三成的比例,那么最后能活着抵达宁古塔的只有七人。”
“前些时日,押差刚好发下七件棉囚服,分别给了你们父子三人、张氏,爬龟妇,瘦马、土匪。”
这几日简瑶与苏哥哥闲聊,刻意打听了宁古塔,当苏哥哥随口说发配宁古塔罪犯只有三成能存活之时,简瑶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她立即联想到押差班头老陈发放棉服的数目。
老陈给囚犯发的真棉服,加起来恰好发了七件棉服。
为何凑巧此次所有犯人总数的三成不谋而合。
还能是为何,只能是没有发到棉囚犯之人,统统都要死,所以老陈不想浪费棉服。
“瑶儿,是不是你的囚服有问题?”
简二爷立即意识到侄女话外之音。
“是,我们其余人收到的是芦苇絮填充的囚服。”
“岂有此理!瑶儿你快些换下二叔的衣衫,别冻着!”
“嘘,二叔先别声张,若说棉服的差别就是死亡的区别,那么我与二婶,还有知意姐迟早要死。”
“瑶儿妹妹,要不你去求求那家公子,让意姐儿伺候公子可好?而你即便是去给押差做饭,也能好好活着。”
二堂兄简知煜忽而焦急说道。
他话音未落,简二爷与大堂兄简知衡就沉着脸剜向他。
“孽障,那是瑶儿自己挣出来的活路!”简二爷咬牙切齿训斥幼子。
“二弟,你实在枉读圣贤书。”
“我也是关心则乱,我错了。”简知煜尴尬的垂下脑袋。
见二叔与大堂兄衷心维护她,简瑶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二叔,为何不能给放妾书,再将意姐儿与二位兄长都逐出族谱?”
“张氏好歹是您所有孩子的生母,自是不会苛待他们兄妹三人。”
简瑶偷眼看向坐在马车前头,正在与清秀书生闲聊的小二婶张氏,不免唏嘘。
这一路上张氏与她的秀才表哥简直如胶似漆,二叔却罕见的包容与沉默。
小妾张氏,是二叔通晓人事的通房丫头,更是打小就伺候在二叔身边的奴婢。
二叔只有一妾一妻,甚至妻子还是被迫迎娶的。
他膝下二子一女都是小妾张氏所出,可见二叔宠妾灭妻并非传言。
“傻孩子,如果和离与逐出族谱就能脱罪,那律法岂不是儿戏?”
“与我有血缘关系之人皆无法脱罪,但……”
但休妻放妾……简二爷失魂落魄看着那人与她表兄言笑晏晏,闭上眼逃避。
当年若无他处心积虑将她留在身边当通房丫头,她早该与青梅竹马的表兄喜结连理,成为堂堂正正的妻,旁人的妻。
简瑶顿了顿,又提出新建议。
“二叔,眼下的情形能活一个是一个,明日到盛京,押差们将与关隘交割核对犯人,错过盛京,接下来再无任何机会。”
简二爷埋头不语,简瑶长叹一口气,蜷缩在一旁默不作声。
后半夜之时,简二爷起身走到马车前,叩响了马车。
简瑶偷眼看见二叔与那秀才二人在马车边窃窃私语许久,也不知在说什么。
她再要偷听之时,恰好有男仆来提醒她该去做饭了。
……
午时刚过,押差们领着一队犯人入了盛京南城门。
简瑶戴着枷锁镣铐,正在接受盛京关隘刑部官员的核验。
此时她正昏昏沉沉打哈欠,忽而听到二叔扯着嗓子呼喊:“官爷!我要休妻放妾!”
两个刑部官员对视一眼,若放在从前,他们早一巴掌将那惹是生非的犯人掀翻在地。
但这几日的盛京不一样了。
这几日,在盛京这块“龙兴之地”上,盛京真正的土皇帝———盛京将军绰克讬,正端坐在城楼中。
将军有令,盛京城这几日有贵客将至。
能让一等辅国公身份的盛京将军绰克讬亲自恭候,且如此严阵以待的贵客,不是皇亲,就是国戚。
是以,谁都不敢在此时出任何纰漏。
所有人都收起平时的散漫与敷衍,秉公办事。
“老陈,怎么回事!”
一名络腮胡子的官员压着怒意呵斥道。
“啊?这犯人烧糊涂了胡言乱语,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必理会。”
老陈被刑部官员这句话问懵了。
从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一顿鞭子抽过去就老实了,怎么今儿还要问呢?
“放肆,犯人休妻放妾符合礼法,你去准备文书,让他签休妻和放妾书。”
“刘大人,这……”老陈傻眼。
怎么回事?这些官员怎么忽然变得刚正不阿,照章办事了?
老
陈一头雾水,只能去准备文书。
小妾张氏拿到放妾书那一瞬,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该开心才对,可她鼻子发酸,忍不住落泪。
“晴娘,从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简二爷含泪哽咽忏悔。
“愿晴娘……愿重梳婵鬓美扫峨眉……”
简二爷才说出寥寥几句,就已捂着脸泣不成声。
“珍重,张姑娘。”简二爷含泪转身,又来到正妻颜氏面前,神色不复柔情,甚至蕴着明显的怨憎。
“颜氏,你我一别两宽,互不相欠,今后死生不见。”
面对颜氏,他并无任何不舍与眷恋,将和离文书给她,就寒着脸,转身回到囚犯队伍中。
“简令嘉,我欠你一句道歉,对不住。”
颜氏对这段强求来的孽缘,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今日得了和离书,而非休书,这个男人成全了她的颜面,她用十六年的韶华,痛苦验证了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