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假结婚的大佬是(28)
一路你追我赶,很快便来到了一座清幽之地。
穿过翠绿竹林,一块红棕匾额悬于寺庙中间——炎幸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脚深一脚浅,环视缕缕青烟,缓缓升空。
青烟的尽头是匾额中央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净心寺。
清静山,净心寺。
猫犬不绝于耳的嚎叫,宣示着陌生人的到来。但一边摇尾巴一边叫,她也分不清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所见诸佛,皆自由心。
炎幸一身简单朴素,黑色卫衣搭配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薄荷绿运动鞋。
拜见佛祖前,她扎起碎发。
显得格外庄重,诚心诚意。
在门口取了三炷香,一阶一俯首。
于台前三鞠躬,再于寺院中央的紫檀色檀香炉,插上香火。
只身走进殿内。内部空无一人,左右两尊雕像。
左边佛祖目光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右边钟馗面色狰狞,惩恶扬善。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要是晚上,她绝对不敢一个人过来。
上完香火,炎幸来到院内。
香炉冒着袅袅青烟,姑父主持黏着佛珠,敲着木鱼,佛经入耳,三日绕梁。
“阿弥陀佛,施主好久不见。”
炎幸挥挥手:“姑父,好久不见。”
时值饭点,院内正盛满素斋。
尼姑和尚享用着清淡静心的斋饭,炎幸也随着取了一份,置于殿内。
时蔬皆由院内所栽,新鲜无公害。
白水一灼,原汁原味。只放些许的盐,浅夹一筷。
她吃惯了大鱼大肉,着实吃不惯。
礼貌性浅夹两口,放嘴边示意一下,放下筷子。
主持姑父也并不动筷,睁开眼,心平气和:“施主,近日心烦意乱,心生杂念。”
炎幸调整姿势,跪着怪不舒服。想跷二郎腿又觉于佛祖不尊:“是。”
姑父慈眉善目,颇有佛祖普度众生的样貌:“今日前来,寻求一答。”
炎幸点头:“是。”
没说几句,姑姑找了块布,将房间里佛祖的佛像盖了个严实。
就端上了刚宰好脱骨离皮的跑山鸡汤,还给炎幸炸了几根面筋和里脊。上面裹满了酱汁孜然辣椒粉,情绪瞬间就调动起来了。
原主每次来,院子里的鸡鸭鱼无一幸免。
逮着哪只杀哪只,立刻下葬。
鸡肉筋道紧实,一看就是跑山鸡。
鸡油金黄,入口香软醇厚。里面的香菇炖到泡发,每一颗细胞都浸满了鸡汤的鲜香。
“阿弥陀佛。”炎幸双手合十,佛前吃鸡,实属不敬,但真的香迷糊了。
她时常会想。
佛祖也绝不是吃斋念佛之人,只是宣扬吃斋念佛,净化心灵。
不然那啤酒肚双下巴怎么来的。
但每每话到嘴边,疑惑就随着一两句“阿弥陀佛”咽回了肚子里。
“不敬,大不敬!”姑父对着眼前的香菇老母鸡汤,怒拍桌。
“不敬什么不敬。”姑姑端上米饭,说:“......和尚还不能有七情六欲呢,你还不是照样娶了媳妇,还和媳妇生了孩子。”
姑父噤声。
“平常猪肉鸡肉羊肉牛肉一口没少吃,今天侄女来了,你还装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还朝着那小尼姑抛媚眼呢。”
姑父沉默不语。
“不敬你倒是吃啊。可别让我看着你把斋饭倒给狗。”
姑父溃不成军。
老两口斗了几句嘴。炎幸乐呵呵看着,吃完了鸡汤。也该进入主题。
主持姑父清清嗓,怀揣深色袈裟,浅声问道:“招娣今日前来,必有事相求。”
炎幸点了点头。“我有......道德两难问题。”
姑父瞥了眼:“......愿闻其详。”
她闭上眼睛,有样学样捻着佛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行了,都是一家人,就别文绉绉的。”姑姑又端上来了一盘水蜜桃。
“那我直说了,姑姑,姑父你们知道,我家户口本放在哪里吗?”
话音刚落,姑父抬眼看她:“佛家以慈悲为怀。”
“这和慈悲为怀什么关系?”姑姑接过话茬:“招娣,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我想改名字......姑姑,这个名字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一样。招娣招娣......给爸爸妈妈招来弟弟,爸爸妈妈在意的只是弟弟。”炎幸越说越难过,努力挤眉弄眼,让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多方打听,得知刘桂芳自打进了炎家,凡事都和这个姑姑商量,听她的。
既然炎家没有户口本,那这个户口本的所在之处,姑姑姑父很可能知道。
虽然她要去假结婚,但是走之前,怎么也想先把这个恶心人的名字给改掉。
“这......”姑姑义愤填膺,心善之人最易动恻隐之心,眼泪便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我早就说了,这个名字不好。但是姐夫非要用。”
禅房里灯光幽暗,映的老母鸡汤都索然无味。
半晌,姑父和着冉冉灯光:“独来独往,独生独死......既知身是梦,一任事如尘。”
“行了,你好好说话。”姑姑不禁问:“这事,你跟我哥和嫂子提过吗?”
“提过,但是他们不同意。说这个名字旺弟弟,死活不同意我改,还说我自私,只考虑自己。”炎幸越说越委屈。
姑姑重重吸了一口气:“这个刘桂芳,真是重男轻女!我早就想说了,我嫂子要是不这么护着武军,他能成现在这样吗?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对自己闺女怎么就没这个耐性。房子也给了车也给了,现在连债都得我哥帮着还,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