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登基后我重生了(194)
不过贤妃被降位,燕娇直接被褫夺了公主封号,这惩罚是不是也太重了?
熙和帝若当真如此护着他们母子,裴行知也不会如此恨他了吧。
他到底在图什么呢?
“她们落得如此,你还没解气吗?”不然裴行知为什么会情绪低落到提前出宫呢?
裴行知一笑,嘲讽意味十足,“她们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只是在她们被拖下去后,原以为宴会就这样散了,可短短片刻,他们一个个就像无事发生一般,丝竹弦乐,觥筹交错,无不开怀。”
“我觉得恶心,所以出宫来透气。”
最是无情帝王家,崔沅心有戚戚。
“众人敬酒恭维,就连心里恨我恨得要死的王皇后和燕行一,也一个对我和蔼如母,一个对我友善恭敬,更别提那一张张虚伪至极的脸。”
“你为何不去荣安侯府,再不济定南伯府,那里都有你的亲人。”
崔沅承认,故意提起这两家,她有试探的意思。
裴行知没喝多,但却如同醉在崔沅面前,他不再掩饰,摇了摇头,坐在圆桌边垂下头,“什么是亲人,是没有血缘关系却一直帮助我的人,还是有血缘却将我丢弃在外的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也不会一直对我好。”
从前宁姨娘对他最好,但她是为了赫连虞,熙和帝对他好,是为了自己的愧疚。
崔沅放下微凉的茶盏,缓步来到裴行知身边蹲下身去,正好能看清裴行知的脸。
眼里闪着光,那是饱含的泪水,他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红,是崔沅斗篷的颜色。
豆大的泪珠滚落,滴在崔沅抬起的手上,泪水顺着手臂流淌,崔沅感受到一阵温凉。
裴行知的视线一下子清澈,他嘴唇轻启,“只有你。”
崔沅的手一顿,最后停在裴行知的脸颊之上,替他擦去泪痕。
裴行知的泪滴进了崔沅的心里,荡起一圈圈涟漪,他对自己的信赖超乎想象。
“我好累。”裴行知从凳子上滑落,膝盖直接跪在地上,他将崔沅纳入怀中。
崔沅的心化成一滩水,反手也轻轻将他抱住。
裴行知声音闷闷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以为崔沅还会逃避,不料她说,“我试一试。”
“意思是,你不会想着退婚了是吗?”裴行知有些惊喜。
“自然不会,陛下赐婚,怎是我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
“若是你不好,日后要允我和离。”
“和离?”裴行知心中波涛起,他朝崔沅的脖子咬了一口,痛得崔沅用力将他推开来。
只见裴行知刚哭的眼通红,一边嘴角上扬,笑得渗人。
“除非我死。”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没有和离,只有丧夫。
“不过,你可以亲手杀了我。”
“你真是疯了。”崔沅锤了他两拳。
裴行知凝着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不止一次说他疯了。
崔沅起身就往屋外去,寒风倒灌,吹开了她的斗篷,冷得她一哆嗦。
不过她还是跨出门去准备离开,她现在脑子有些热,可就在经过那一株腊梅时,树下一瞥吸引了她的注意,硬生生叫她顿住了脚。
崔沅转道走向裴行知停留许久的地方,那里堆了一个精致的半人高的雪人。
大大的眼睛,是两颗拳头大的珠子,鼻子则是一块细长的石头,嘴巴处又是一颗小珍珠,这边光亮不足,凑近了才看得出。
最显眼的还得是头上装点的一支腊梅,嫩黄色的,很好看。
裴行知已经跟了出来,崔沅回头指了指自己问他,“这是我?”
裴行知点头,“好
看吗?”
“还行吧。”
下一瞬,两人都抬起头望天,满城烟火齐放,将天都照亮了半边,新年到了。
“小满。”裴行知喊道,“新年肇启,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崔沅跟着念了一句。
突如其来,裴行知脸上又挨了一团雪,崔沅叉着腰,“你说的话最好当真,若实在过不下去,我就杀了你。”
“自然。”
时间太晚,崔沅该回去了,裴行知想送她,她嫌来回太折腾拒绝了,除夕夜里都忙着守岁,身边有思岚跟着,还有卫国公府的护卫,左右出不了什么事的。
可是人才刚钻进马车,崔沅脖子处就抵了把刀,马车里什么时候钻进了人,瞧着不像土匪。
那把刀随时都可能要了崔沅的命,思岚更不敢喊出声,只能按照指示坐下。
车夫正要赶车走,裴行知却忽然喊了一声,“小满。”
就听他的脚步在朝马车靠近,崔沅能感受到刀在逼近,蒙面人终于出声,音量极低,“应声。”
许久没有人应他,裴行知有些疑惑,在他准备掀帘之前,崔沅从窗口处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还有事?”
“国公府设宴那时,我送你的贺礼,你可有瞧见?”这也是那个雪人提醒了裴行知。
崔沅精神紧张,对于他说的贺礼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但她想到了求救的法子,“瞧见了,茶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碧螺春。”
在桐城老宅,崔沅每日吃喝节俭,喝的都是白水,根本不懂品茶,有一次裴行知泡了一壶碧螺春,崔沅喝一口就说不喜欢,说是苦的。
裴行知霎时意识到崔沅有危险,马车内有人。
他脸色如常,对崔沅一点头,“快回去吧。”
马车启程,崔沅收回脑袋,安安静静坐回车内。
她悄悄瞥了几眼,听刚才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应该是个女子,一双眼带点儿浊气,年纪应该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