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登基后我重生了(77)
“下次再带她来就是了。”
说着,崔沅也舀起一个个大饱满的馄饨,浅尝一口,味道甚是鲜美,一个接着一个,一碗很快就下肚。
以前被关在长宁侯府,出嫁后关在荣安侯府和晋王府,最后囚于禁宫中,她想要的自由从上京后就被断送,一直到死也没能得到。
这一世呢,什么时候她才能无忧无虑,不受世俗偏见和规矩礼仪的束缚去看遍山川河海?
等到太子倒台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威胁她了,崔沅这么想。
她注意到旁边的桌子坐了位身穿淡蓝衣袍,头上发髻用一根翠竹簪子固定,打扮极为朴素,面容瘦削,嘴唇血色不足,浑身自带一股子忧郁,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之人。
馄饨摊前正与摊主说话的应当是他带来的小厮。
很快,小厮就端着馄饨过了来,嘴里还唠叨,“公子,吃了这个咱们就回府去吧,若叫夫人知道,定饶不了奴才的。”
瘦削男子并未答话,而是细细品味着面前的美食,碗里的热气扑面,他享受地眯了下眼。
他应该是偷溜出门来的,小厮担心回去晚了被发现要挨罚,兴许是个富贵人家。
她收回视线,见另一桌的车夫也已经吃完,她就打算回去了。
这车夫姓黄,是崔家进京后招进来的,每次她出行都是这位黄师傅赶车,桑枝和连枝都与他套了关系,平日赏赐没少给,他老实,对每次她们出门做的事也都当没看见,林氏问起来就是一切如常。
崔沅才从馄饨摊里走出来,就有人挡在她身前,最后走到她前面的是一脸吊儿郎当的卢琛。
“小美人儿真是巧啊,能在这儿遇见你,缘分呐。”卢琛一出声就让人生理不适。
崔沅想起凌云书阁里,卢琛像打量漂亮物件儿的眼神,她心内一阵恶寒,强忍着恶心,“公子自重。”
卢琛就当没听见,把挡在崔沅身前的桑枝直接拨开,欺身往前。
黄师傅驾马车去了,桑枝一人不敌卢琛力气大,差点儿摔在地上,稳住身子后立刻就又要扑上前来护住崔沅,谁知被卢琛身边的几个护卫拉住,挣扎不出 。
卢琛那一身的脂粉气熏得崔沅睁不开眼,胸口直犯恶心,她连连后退几步,结果抵在了馄饨摊的一张桌子边,轻微的碰撞,却让崔沅再忍不住恶心,撇过头干呕了一声。
她这才注意到身后桌子边坐着的就是方才崔注意到的瘦削公子主仆。
而她正与瘦削公子对视,片刻后就挪开。
小厮先喊出来,“公子,你的手……”
瘦削公子狠狠蹙着眉头,盯着被洒了馄饨汤的手,待小厮替自己擦了后,手指上还有残存的被烫红的印记。
“你们怎么回事,把我家公子烫伤了你们谁来担待?”小厮气呼呼吼道。
本来看见崔沅作呕,卢琛就已经恼怒,这小厮的不知好歹更像是给了他一个发泄口,他亲自上前就给了那小厮一巴掌,“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公子面前叫唤。”
小厮被打懵了,瘦削公子也已经站了起来,崔沅还以为他也要去理论,连忙低声对他说,“这是卢尚书家的公子,未免麻烦,切勿冲动。”
瘦削男子眉轻挑,果然没有做出冲动的举动来,他一挥手,小厮委屈地捂着脸回到他身边来,嘴里还直嘟囔,“公子,就算是卢家的人,咱们章家也是不必怕的。”
章家二字成功吸引了崔沅的注意,章家能有几个身体病弱瘦削的公子?眼前的莫不就是章有期?
转瞬之间,崔沅忽然有了好对策。
卢琛以为他们怕了,更嚣张起来,“这里没你们的事,趁早给本公子滚。”
崔沅故作心内不平,替章有期主仆说话,“这大白日的卢公子你是不是喝醉了,就算是尚书之子,也不能当街这般打人吧,东都中贵人多,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仗着卢贵妃和临安王宫中的恩宠,卢琛在东都都是横着走的,几乎没什么不长眼的主动撞上来,崔沅的话他一听就着,“小美人儿这是关心我呢,你先在一旁歇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贵人不能得罪。”
崔沅往旁边移步,桑枝赶紧过来护住她,但因为被卢家护卫拦着,她们也走不得。
章有期还平静坐在桌旁的,面对气势汹汹逼近的卢琛也波澜不惊,卢琛一脚踩在章有期所坐的长凳上,手中折扇抵在章有期的脸上,“是你不服?”
小厮护主心切,就要出言表明身份,可章有期自己打掉折扇的动作止了他的话头,只听章有期道,“我们好端端坐在此处吃馄饨,是卢公子坏了我的雅兴。”
卢琛早已将章有期上下打量过,穿着普通,并无一丝出挑之处,哪家高门的公子会如此出门?因此卢琛根本就没将眼前人放在眼里,他倒是口气大,敢说自己坏了他雅兴。
“哟,还是个病秧子,病都没好全也敢出门,身子弱的本公子一拳都可以打死三个。”卢琛嘲讽道。
上次燕婧也说章有期的病已经好了,崔沅想应该是病根治好了,只是好歹病了十几年,突然治愈也是要好好养身体才能如常人一般,因此他看起来实在虚弱。
眼下的冲突暂时转化为了卢琛和章有期之间的,小厮听对方这么说自家公子,怒上心头,忍不住要反驳,又被章有期软绵绵的声音抢了先,“卢公子好大的威势,只怕若你真将我打死了,卢家也不会好过。”
这句话足以叫崔沅摸清楚章有期是个什么性子,他本就是读书人,自然有着书生的清高,病痛多年并没有夺去他身为高门子弟的骄傲自信,他容忍不了卢琛这样的人说自己,哪怕他不会动粗,言语上也不会叫卢琛好过,尤其在知道卢琛就是个习惯了仗势欺人的纨绔后,崔沅甚至看见了他唇角隐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