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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出逃(299)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怀珠指甲暗暗掐进手心,紧张的空气中似有无形的丝线,将她牢牢缠困住。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竟以为自己有了同伴,想寻求同伴的帮助。

却听陆令姜尾音轻佻地上挑,“白姑娘在指望谁?”

他酂白的手心内,不知何时握住了她腰间一截月白色的绸带。周围隐隐铁器响动,她的身后也不知何时围满了化作布衣的暗卫,随时能将她押下。

怀珠蹙眉。

很多时候,陆令姜的称谓有特殊含义。怀儿,阿珠,小观音……

现在当着许信翎,他只叫她白姑娘,至疏至亲,好像完全不认识,又好像在提醒着她他们之间最龌龊最肮脏的关系。

怀珠轻抖浓黑的睫:“没。没指望。”

之前他来找她,她不卑不亢地回绝,是他迁就她。如今被他抓住把柄,情势逆转,变成了她迁就他。

陆令姜复又捻了捻她那一条绸带,好像锁在她腰间的锁链,转身就要带她走。

许信翎终于忍不住,叫道,“留步。”

许信翎一向和太子不睦,之前在朝中已多次交锋过。

当下嗓音略略急躁:“太子殿下,请您先放开白姑娘。她是无辜的,今日本出门带弟弟赏梅,我们真的是偶遇。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责备于她,将来便是到了朝廷,也要遭受非议……”

陆令姜静静听他分辩,神色比雪色还冷,抬起下颌,露出那阴森森的三眼白,无情打断道:“许大人。您将手伸到我东宫来,才是活腻歪了吧。”

许信翎一噎,知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忌惮着自家还有年迈父母,未敢硬冲。

陆令姜懒得此时跟许信翎算细账。

他偶然得知了怀珠要来这里的消息,本想学学唱戏,亲自登台赔一场给她的。

为了逗她开心,他可谓挖空了心思,满含期望。

不想却撞见她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刚才,她对着许信翎言笑晏晏,眉梢儿俱是春意。两人更同时弯下腰去,跟拜堂一样。

那笑容曾几何时只属于他,他赏了很多年。连同白小观音这个人,都是他的私人藏品。

现在她头一次轻轻松松对许信翎笑,比对他还要自然,亲切。

他那最后一点点希望,在寒风中冻结粉碎,化为妒意与怒火。

各种复杂感情掺在一起,说不清。

烦躁胸闷,烧得难受。

……

当下情势已无法挽回,眼看阿姐要被抓走,白怀安情急之下抄起桌上削甜橙的匕首,直直便向陆令姜刺去。

“不准你伤害我姐姐!”

半大不大的少年劲道甚足,若真戳中了,能把人戳出个血窟窿。

众人皆一惊。

他放下,彻彻底底地放下。

人贵在放下,很多人苦苦经营了一生都不懂得放下二字,被执念纠缠,泥淖中苦苦挣扎,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一孤魂野鬼。

他虽不念佛,但还好,他看开了。

日后,他携着新娘子,也要过平静怡乐的日子了。

第149章

驾崩

陛下日薄西山,数十名老臣联名上疏求陛下早定继位人选,以稳江山社稷。陛下年纪方轻,膝下并无皇子,唯有从宗室过继一名男嗣做太子,亦或立下皇太弟。

对此,陆令姜早有准备,密诏先帝膝下第四子、云南王陆方毅进京待命。至于继位人选,他早写于遗诏中,待山陵崩时方可宣读,为的就是防止众臣结党营私,节外生枝。

怀珠的养母秋娘从前是勾栏的舞姬,最擅剑器舞。怀珠曾为陆令姜自创过一套剑法“一剑钟情”——即舞到最后恰好能甜甜蜜蜜地跌在他怀中撒娇,亲吻到他,死缠烂打不厌其烦,小女儿家的把戏。此刻他带她挽的,正是那招“一剑钟情”剑法。

怀珠微有所感,剑柄自主转动两下,却不是跟随陆令姜的动作来的。剑尖交织,仿佛蕴含别样的情绪。两人曾经那些美好记忆,鲜活地浮在眼前。

一剑舞罢,陆令姜贴身啄了啄她的额头,含笑捻着她微翘的朱唇,一双温情脉脉的仙鹤目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

“……你编的剑法很好啊,但其实不如两把剑,一支一见钟情剑,一把相逢恨晚剑。我们一见钟情,也是相逢恨晚。你送我一见钟情,我送你相逢恨晚。怀儿,咱们的感情从来不是没有回声的。”

回忆他初次看到那张《鱼篮观音图》,的的确确觉得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见她没甚反应,他又放下剑,郑重其事地竖起右手三指,祈饶服软说:“好啦,我发誓,我以后不再见晏苏荷。若再惹你生气,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你便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唇角带笑,长目潋潋,亮得像星星。

她那日抛下恩断义绝四字就走了,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真真令他五味杂陈,今日他正式向她道歉,也是第一次正式挽回她。

后园夜景极美,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他的道歉够诚心,气氛也甚暧暧。观怀珠,她眼神迷离着,倒不像刚才那般坚决拒绝。

陆令姜感觉有戏,缓缓站起身来,垂下头,像小心翼翼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记缱绻的吻将落在她牙绯色水润的唇间——他们的重归于好之吻。

怀珠却侧头避开了。

她生疏道:“我还有重孝在身,不能侍奉殿下,还请殿下找别人解决。”

腰间的白麻腰带,分外灼人眼。

陆令姜的希望骤然消散,小心经营的氛围被她一句话打碎,心头又酸又颤。

解决?难道在她眼里,他脑子里只会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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