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137)
萧烬安有自知之明,不是不清楚,若没有白兮然这通折腾,白照影根本不会嫁自己。
若崔执简是遗憾且贼心不死。
萧烬安就是后怕且警惕。
他就是看不惯崔执简接近,偏偏他爱妃就是待见崔执简。
但这种青睐,表面看起来,也没超过逾矩的范畴,自己想让他俩划清界限都没法明说。
萧烬安气闷,语气又冷淡几分,又隐约透着傲然:“爱妃当众维护我,怕不会与我义绝。”
“崔某说得正是义绝之事。”
萧烬安气得差点儿从车窗冲出去。
却听崔执简在车窗外,虔诚拱手致歉道:“崔某当时登门入府,误会世子害得狐狐失明,狐狐今日公开澄清,失明乃是意外。崔某不胜歉疚,在此与世子赔礼,万望世子海涵。”
如玉君子崔执简,与那萧明彻万万不同。
他才不会搬出,给自己挽回颜面,错便是错,崔执简拜得诚恳。
倒整得萧烬安对这种人,阎罗脾气也没有发作的余地,摆摆手:“知道了。”
黑着脸继续让成安往前开。
白照影拱啊拱,几乎趴在萧烬安腿面。
他要扒住窗框,拱到窗边,声音溢出车厢:“表哥再见!表哥注意安全!”
隋王府车驾渐行渐远。
崔执简又面对着马车背影,夕阳斜照,显得自己异常孤兀。
世子萧烬安今日做出数桩义举,说明他并非霸道无理、滥杀无辜的人,相反,他在军务方面展露出来的天分,以及这人本身的肃杀气质,倒像是个浑然天成的将才。
狐狐是否嫁得开心呢?
他想自欺欺人,骗自己说,狐狐嫁得不欢喜。
但是刚才透过窗子,狐狐在那萧烬安身上左窜右窜,作乱的小猫似的,狐狐若无其事,那萧烬安也并未多言。
——“表哥再见。”
崔执简心里狠狠一刺!
到底他是个君子,成也君子,败也君子。
崔执简在斜阳余晖下,失神地凝望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落寞感翻了几倍。
却并没有泛起任何吟诗作赋,记录这种情怀的雅意,只是千万孤独怅惘而已。
他劝自己,再等等看。
***
车厢里面。
白照影还扒着窗框欲跟崔执简搭话。
今天声望楼整个一连串事件,尤其是他拆穿白兮然那段,表哥的助力功不可没。
即使他没能亲眼见到白兮然张口结舌、满面涨红的样子,他也能猜到,白兮然见到表哥出场时,肯定是快要气死了的。
不管,他单方面决定,他欠表哥另一顿饭。
表哥太靠谱了!!!
纵使马车距离崔执简,已经离得很远了。
白照影因为出神,还是保持着向外看的姿势,一条腿压在萧烬安的大腿,那姿势不太稳。
身下的马车颠簸,路况不妙。
白照影必须得稳稳扒住窗框,才不至于整个人,扑到萧烬安怀里跌倒。
他为了不招惹萧烬安生气,很乖地保持那个探头的姿势,欲捱过这段石子路。
却气得萧烬安心眼儿瞬间变窄。
——怎么还在看崔执简,他爱妃怎么能看别的男人???
萧烬安沉重地酝酿了几个呼吸。
白照影仍不敢动。
萧烬安伸出大手,拍了拍白照影单薄的后背,瞧他跟猫搭拱桥似的。
萧烬安佯装大度:“就这么舍不得?”
白照影听不出话里的醋意,隐约觉得怪怪的。
但大魔王不是坏人,他有点儿想跟大魔王修好,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也希望大魔王,能接纳自己的表哥。
白照影试着推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小心地扭头:“我表哥人很好的,还是个好官。”
萧烬安心里打翻的那坛醋,提纯了好几个度。
醋酸横斜。
他却还在硬装洋蒜:“嗯。”
引得白照影误以为受到鼓励,再往前推荐了些,欲给大魔王与表哥冰释前嫌,制造机会:
“我……想请表哥吃饭,就在咱们家里,可不可以?”
萧烬安深深被那声“咱们家”取悦,想迅速答应世子妃所有要求。
可又对即将引狼入室担忧,他的世子妃,为何那么想见崔执简……
——白照影,不是自愿嫁给他的。
——白照影,曾经能嫁到个和睦的家庭。
这是萧烬安无法消解的心结。
这段婚姻缔造时,就比两情相悦的婚姻来得不同。
萧烬安心被醋给泡透了,后劲儿更是蜇得很。
他曾经遍尝世间所有恶意都未尝畏惧,如今却深深地委屈和不安。
萧烬安沉默地收回手。
不敢想象,他又忍不住去想。
如果当时世子妃嫁得是崔执简,会很幸福吧?
那崔执简,哪怕自己不愿意承认,当真是个极好脾气的郎君。
崔执简不会让狐狐陷入危险……
崔执简甚解风情,他读过崔执简的诗,当真是具有高雅的情怀……
萧烬安唇角牵动一抹苦笑。
自从他遇见白照影,竟从未有片刻,心绪能平静过。
如今他感受到,委屈和不安之外,居然还有患得患失的自卑感。
白照影在他最失意时,来到他身边。
他当初很过分,扔过他,气过他,惹哭过他,吓坏过他……
而对方依然明朗地,成为照亮他晦暗生命的那缕光线。
所以现在自己,害怕他走。
害怕白照影更倾心于别人。
更害怕白照影对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就像自己当初利用白照影,演给外人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