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391)
大太监跪禀:“陛下。天坛这场火,在宗室们眼里,有不一样的解读。老奴并不想告谁的状,老奴只是听见留言成了些规模,不得不说。”
萧烬安不想听他铺垫:“说。”
“有人说这是萧家列祖列宗,对陛下的报应。”
大太监又道:“天坛起火,证明陛下并非天命所向,几个时辰以后就是登基典礼,老奴认为您应该知道。”
萧烬安:“知道了。”
老太监等待着皇帝的进一步打算,但没有下文了。
老太监躬身,继而自说自话打圆场,挽回这场沉默:“陛下大权在握,重兵在手,又对朝廷立过大功。这些流言蜚语,无非是表达他们的牢骚。”
“没有哪个小丑,敢直面陛下。”
“陛下是英勇无敌的。”
萧烬安:“……”
马屁太肉麻了,尤其从一个老太监口中道出,萧烬安叹了口气,压下浑身鸡皮疙瘩。
“朕去休息,到吉时安排人叫朕。”他又召来站在门口的成安,对成安说,“你也去休息,不要杵在门口。”
成安无辜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是。”
***
无梁殿熄灯以来,斋宫彻底进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而就在距离斋宫不远,东北的祈年殿方向,极具盛名的天坛御道底下,正有一支队伍驶入,驱赶着牛羊。
“站住!”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把守这条小道的是天坛的禁卫。
这条地底小路不仅不怎么为人所知,就算知道这条路的,也对它避之不及,因为这里只能走牲畜,而牲畜沿着地下通路走到尽头,面对的就是屠宰。
所以这条路有两个令人胆寒的别称,鬼门关,畜生道。
寻常人避之不及的鬼门关,怎会来了这么多人押送牲畜?
卫兵觉得奇怪,自然要将人拦截下来查验。
在幽暗阴沉沉的巷道里,弥漫着牛羊的腥膻气。
其中一名卫兵靠近,跟押送队伍派出来的代表接头。
对方只做普通内官打扮,但不低,身形魁梧:“存放牲畜饲料的那间库房着火了,牛羊当时就在旁受到惊吓。”
押运者说:“小的们害怕耽误大事,就都在旁边守着,否则这些畜牲生拉硬拽鞭子抽,怎么都不动……”
卫兵倒是听说附近有建筑着火的事,想了想,不疑有他。
卫兵放牛羊通过。
牛羊群队伍往通道深处去。
卫兵的警惕逐渐放松,半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然后——只觉眼前一黑,他们被捂住口鼻,刹那间失去了知觉,身体软倒。
而那做太监打扮的幽兰教徒继续向前,若无其事穿过畜生道。
牛羊被驱赶进庖厨亭待宰,而这些教徒就蛰伏于漫长的窄道,等待象征吉时到来的钟声敲响,然后他们再集体行动。
一刻钟。
两刻钟。
巷道里唯有掺杂着血腥气的呼吸声。
能挨到这一步的幽兰教徒,早已没有了退路。也是幽兰教里最顽固,最危险的一拨。
之前曾出于各种不同的原因,这里每一个人加入幽兰教,如今理由早就忘却,身份也已经忘了,他们凑在一起,已然被洗脑。
脑子里到现在只留下一道执念:
——反抗朝廷,反抗朝廷,反抗朝廷!
咚嗡——咚嗡——
悠长的黄钟声,漫长地席卷整个天坛,虽然庄严,并不刺耳,音声袅袅。
这道声音响罢,无梁殿像瞬间被唤醒了。
在大太监的率领下,几名太监手捧新皇帝最隆重的一套礼服,宫女鱼贯而入,依次将洗漱的用具摆在萧烬安的跟前。
萧烬安自己撩水洗脸。
他拿起巾帕擦脸,脸上沾着水珠,脸庞周围一圈鬓发被打湿了,中和了他脸上的冷漠感,显得明亮。
几名宫女低头,有偷瞄的意思,但丝毫不敢跟皇帝视线对上。
而正在被人以审美角度打量,萧烬安并不知道。
帝王吉服繁琐,实在穿不明白的环节,萧烬安只能勉强让老太监服务。
他穿完以后,有轿辇来接他。
天坛总体很大,他现在要向东北方向登上御道,文武百官就在御道两边等,萧烬安将率领他们去往圜丘,在天心石上祭告。
登基仪式结束才是他给白照影封后。
仪式流程较长,他早就吩咐下去,赶着仪式的尾巴再去叫白照影,参加下一轮场合,他并不在乎这些虚礼。
只是,轿辇就不必上了:“朕走着去。”
皇帝充满了腿长的优势。
萧烬安一转身,大太监就被遮住了一半,向前走,成安就在后面赶紧跟上。堂堂锦衣卫新秀朝气蓬勃,却被正值盛年的皇帝,被衬得像小孩似的。
萧烬安身后是锦衣卫一支十几人的队伍。
从服饰判断,他应是皇帝。从气质判断,他还是那个当初南北征战的大虞名将。
萧烬安走到道口,即将踏上御道。
这条御道分为三部分。
主道居于正中,笔直地通往圜丘。
自从天坛建立以来,这条主道只允许皇帝一人通行。
萧烬安站上去,前面没有人,略微仰视,视野的高处是泛着青灰色的天空。
主道左右分别站着官员和宗室。
正待向前,御道四周窜出支近百人的队伍。
晨曦未明的薄光,映在这些人雪亮的兵器,兵刃反光灼目,刹那间使许多人同时闭起了眼睛,心里突然一慌!
“有刺客!”
一声刺客,宛如将炸弹投向人潮。朝臣与宗室顷刻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