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49)
白照影胳膊跟后背泛起鸡皮疙瘩,生怕萧烬安突然暴起掐死自己,踏进亭子的那一瞬间,敏锐地感觉到,像是走入了萧烬安的领地。压迫感层层袭来。
萧烬安亦警惕地绷直了身体。
他身形晃动时,吓得白照影差点儿叫出声。白照影紧紧攥住莲蓬梗,掌心被叶杆表面细腻的纤维蜇得疼。
耳边传来萧烬安的声音:“你出去。”
白照影反而又往前进了半步,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靠近后等待萧烬安做出反应,对方只是气息更加粗重,没动手,让白照影分出半缕心神类比,他好像在给萧烬安逐渐脱敏。
又是那种安抚大型犬的既视感……
白照影温声说:“丰,丰厚集很好玩。我在夜市买了很多好东西。”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话结巴还带颤。
但既然开了口,白照影就把这个话题继续。
语速讲得也不快,娓娓道来的语气:
“那个冰玉扇坠子,里面一点杂质都没有,放在掌心,像滴散不开的水。”
“我还给它配了把素面折扇,可上面的字,我不会写。”
“蹀躞带也是鎏金的,跟你上次那顶鎏金冠很配。”
“因为买了许多东西,店家便宜了我两角银子,我就有钱买麦秆蚱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些话。
这点儿不痛不痒的行程分享,大概不会招惹到萧烬安,反正花得也是世子院账上的钱,该把账报给世子殿下听。
而萧烬安起先虽没理会白照影,到最后,竟被对方浑水摸鱼,他半阖着眼睛,看亭下粼粼的湖水,默许白照影存在。
等白照影没词了,方才不耐烦道:“说完就回屋睡。”
此时白照影已经蹭到萧烬安的旁边,距离将人带出飞仙亭只剩一步,当然不愿功亏一篑。
白照影就着月光,望见萧烬安唇片有干涸的血迹。他唇上微微起了皮,血就渗进唇纹里。
白照影因为这点儿血色眼眸轻闪。忽然想到成安那声,殿下吐了血。为什么参与完夜宴,他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难道是隋王跟许氏,谁在宴会里再谋害他了?
这种可能被白照影否定。
他看见过许氏对萧烬安的态度,她害怕萧烬安,成年之后的萧烬安简直无比的阴森阴郁,随着萧烬安的日日长成,许氏那些伎俩,在他面前不过成为小打小闹而已。
而隋王孱弱,也不至于能伤到萧烬安。
问题的根本不在于外界,那就只能是,出自萧烬安的内心。
白照影有某根心弦无端绞紧。
黑金色的,诡异华丽的飞鱼服,在他强硬的外表之下,应是有副伤痕累累到破碎的魂灵。
可能萧烬安也没有想到,他对隋王仅存的那半点儿父子之情,反而害得今晚夜宴上,他又被许氏磋磨了一回。
若症结来源于寒心,白照影这人,从小被呵护得天真单纯,他会怜悯。
注视萧烬安英俊面容,知道他经历坎坷,白照影再次感到满心沉重,同情心暂且压下去他对萧烬安的恐惧。
白照影小小声嗫嚅了句:“那……外面很黑,该睡觉了,你跟我一起回屋吧。”
话音未毕,他就被一股力量带得踉跄了几步!
白照影平衡不稳,慌乱地向前倾,跌坐在萧烬安身上。
他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跨坐在萧烬安的大腿。
***
雪松与铁锈味将白照影罩住。
白照影绷直身子,紧张感从尾椎直冲后脖领。
分明现在是他俯视萧烬安的角度,白照影却因对方略微抬起的视线,背后鸡皮疙瘩炸立。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住,攥得死紧,白照影难以呼吸。
他想哭。
完全不知怎么又招惹到大魔王,他难道不能跟别人回屋?
世子殿下高贵的屋子,不允许自己这种闯入者进?那上次不仅进了,还睡在他床上,那晚不是没疯吗?还是他主动邀请的。
白照影哆哆嗦嗦地,咽了口口水,嘴角一撇,没忍住掉了两行泪。
眼泪载着月光融进萧烬安的飞鱼服。吧嗒吧嗒。
光线很暗,使萧烬安被那两滴泪水砸中,又发现把白照影吓哭,望着他湿漉漉的桃花眼,看不清白照影晕红的眼尾。
少年正在颤抖,胆小又可怜。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萧烬安胸膛缓慢地起伏。
发疯时,从没人敢接近自己。
白照影却擅自闯入,带着他那些夜市买的冰玉扇坠素面折扇蹀躞带……零七碎八的话题,告诉自己,他在不停地给这个世子院里添东西。
他每说一样事物,萧烬安就感觉与少年多一分联系,像是彼此之间牵了一道道无形的线。
直到白照影要带自己回屋,联系终于又变成警惕,所有牵起的丝线将他捆住,再度引起他深深的心绪不宁。
乌云将月亮遮蔽住,飞仙亭变得更暗。
萧烬安烦乱地以为,白照影对他存在些不寻常的感情,将白照影又冷漠地推远了几分。
而白照影莫名从坐着又变成站在萧烬安眼前,大魔王刚才吓得他腿根打哆嗦,差点儿以为萧烬安是打算拉近他,然后一掌拍碎他后背。
白照影心有余悸,暗暗松了口气,又被方才雪松气息烘得耳热,心脏依旧在怦怦直跳。
幸好大魔王这回发作的时间不长。
白照影劝不动大魔王,惜命得想要离开。可是他手里那杆长长的绿莲蓬,已经因为刚才的动作折断。
莲蓬头形成个锐角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