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92)
许氏声音都变了调。
吓得小翠战战兢兢,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娘娘,娘娘保重。娘娘。”
“他生在七月十五,他娘死在七月十五,他要祭拜他娘,他要走……”
许氏断断续续地说着,仿佛丢了魂,哆嗦着从头上拔下根金簪。
那五福簪子微微泛着金芒,是好物件。
许氏稍稳住心神满头冷汗道:“按法师从前日开始作法算起,三天都镇不住那尊煞神,我不能坐以待毙。天做不到,人来做。指望别人护不住瑞儿,娘来护。”
许氏让小翠把那簪子交给她娘家兄弟:
“孽种他娘入不得宗祠,他给他娘迁过坟,只有他知晓,必定祭拜时不会带其他人手。”
“纵使萧烬安有天大的本领,双拳难敌四手,阿兄必定有自己的手段,暗中要他的命。”
无论毒杀还是谋杀。
此事谋划过太多次,许氏早就已然麻木。
“便再传一句话,”许氏咬了咬牙,“不计代价,不论后果,我要他的命,要他的命……”
骤然间,芙蕖院水榭顶上掀起阵大风。风势阴森。
两只鹦鹉不堪劲风,拍拍翅膀飞走了。
***
世子院,南屋。
老王妃祭日前几天,往常,萧烬安在这段时日,疯症发作得要更严重。
但也许是最近有太多事做,又也许是解药有了效果,病情已经恢复到最后一程,萧烬安反而心绪非常稳定。
在休沐日这天,他没有出门,甚至还让成安搬了把靠椅安放在庭院,在海棠树下晒太阳,觉得四肢都是暖和的。
鹦鹉们向来不敢落在萧烬安跟前讨嫌。
不过,动物通灵性,可能觉得萧烬安如今心情尚可,鹦鹉们也敢悄悄地落在他头顶的海棠树枝,试探地叫了几声:“爱妃爱妃!”
萧烬安把目光挪到树上。并不发难,反而和鹦鹉对上视线,恍然做出个口型:“爱妃。”
怎么就控制不住,又把白照影放进了脑袋?
他躺着,沐浴着日光,浴房里那晚白照影沾水的身体浮现在眼前。
那时他虽闭起眼睛,但也没法避免地能看到,之后也按捺不住地会回想。
萧烬安此刻无意识地将手掌抬起,放在眼前,依稀还能感觉到,掌心下滚动着的蝴蝶骨。
萧烬安屈起指弯,将手指缓缓收紧。
“壁虎……”
少年曾边哭边紧贴着自己,白照影很依赖他。
而他难以自控,觉得对不起少年。
越想到他,越对白照影无法割舍,于是就从失神凝望枝杈鹦鹉,变成绽开个微小的笑容。
“爱妃。”
成安守在庭院一角可是给看呆了。他直觉世子在想世子妃,偏这俩人又挺奇怪,明明今天都在家里,却谁都不来找谁。
成安急得抓耳挠腮。
——殿下,您浴房那晚的凶猛劲儿呢?
凶猛完也要温柔点啊。
成安颇为焦急地递过去个话题:“世子妃今天没喝药。”
“……不必禀。去劝他喝。”
成安心里打着鼓领命。半盏茶后回来禀报:“喝完了。”
“嗯。”很乖。
很乖的白照影,让萧烬安心房又填满许多,觉得夏末的清晨很舒服。
他从躺椅坐起来,使成安还以为世子殿下要去验收世子妃的药碗。成安期待地转动眼眸。
结果是世子起来了,但没往北屋去。
他瞥见北屋,偶尔会进来几个绸缎庄禀事的伙计,听见白照影兴头十足地安排事情。
他有点高兴。面上没带出来。
半晌后高兴转变成郁闷,他们见白照影见得那么轻松。
萧烬安对成安吩咐:“让门子查外人严格些。”
成安明白道:“是!绝不许他们携带利器伤害世子妃分毫。还是殿下考虑周到。”
萧烬安对此郁闷更重,故意更冷下去几分:“我这几日不想见白照影。去准备准备,我要上祠堂。”
老王妃祭日将近。
成安算了算日子,心头酸涩一瞬,救命之恩,抚育之情,无以为报,他赶紧领命去了。
萧烬安还坐在庭院的躺椅,有些出神,枝头鹦鹉三两只,如今越发不怕他,落得更近站在他的身旁,大红大绿地排成行:“夫君!夫君!”
萧烬安眸光轻颤,自是十年以来,从没喂过小动物,这会儿竟鬼使神差地从石桌漆盘里取出几枚坚果,生疏地剥开,略有笨拙地塞给鹦鹉。
鹦鹉张嘴满意地吃掉,叫声更响亮了,连语气都学白照影学得肖似:“谢谢夫君……”
萧烬安跟每一只鹦鹉都玩了会儿。
不多时身边落下更多只鹦鹉。
他对那些跳动的鹦鹉们,无意间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而成安这时准备好祭品,恰注意到这个笑容,仿佛刹那间回到十多年前,成安眼眶酸涩。
“殿、殿下,”成安激动地有些找不到舌头,对萧烬安说,“祭品准备好了。”
萧烬安这才轻轻收回手。
因为好生投喂,竟还有只胆大的鸟儿,最后用油亮的小脑袋,蹭蹭他指头:“谢谢夫君!”
“走吧。”
世子院的祠堂,并非隋王府家庙。
而是在飞仙亭背靠着的小山坡再往上些许,有一座精致,但在山下绝对不惹人起眼的小屋。
萧烬安推开祠堂。
屋里最多四五平,老王妃牌位供在中间,只有这一张牌位。室内一边是门,另一边是窗,窗下就是王府连接世子院的人工湖。
屋子不大,成安进去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发红,然后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