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挡住眼睛有什么用?
不老实的修士,还可以用神识偷看,但解兰深的礼教,不会如此下作。
楚阿满的唇角勾起一抹深意,他不看,难道听觉也消失啦?
她故意磨磨蹭蹭,弄出衣料摩擦出的窸窸窣窣,果然面前白绫覆眼的人,不再风轻云净,道袍袖角,被他紧紧抓住。
楚阿满一个不小心,没拿稳里衣,落在裙边。
两人站得很近,白绫下方的一线视野,能看见她的裙摆,现在多了件柔软的丝质衣裳。
他盯着她脚边的里衫,清咳了一声:“可,可以了吗?”
“小道长,你怎么结巴了。”楚阿满轻佻的语调。
尽管眼睛看不见,但他的听觉与嗅觉灵敏无比。
虽瞧不见是怎样的画面,摩擦的衣料,每一下,轻轻拨弄在心尖尖。
风里带来她身上的暖香,他曾埋在她的玉颈,嗅到过这股香氛。
他额头沁出细汗,掩在宽袖下的手掌紧捏袖角,握成个拳:“楚阿满,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正事要紧。”
她兴致缺缺,在贵妃塌坐下:“我坐好了,你靠过来一点。”
解兰深探出手,被另一只绵软的手掌搀扶着,来到贵妃塌前,按在一处温软的肌肤:“这里。”
拔除前,解兰深提醒说:“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楚阿满趴在茶几,催促:“知道了,你快点。”
等真正开始拔除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说有点疼。
冷抽一口气,她不满:“你下手真重,比苗医修还疼。”
“不重一点,如何能快速拔除?”解兰深看不见她的脸,能从急促的呼吸,判断出她的状态:“真的很痛,那你咬我吧!”
面前伸来一截有力的小臂,楚阿满横他一眼,不客气地抓住咬。
他一声不吭,直到今日的拔除结束,趴在茶几的人明明没有出力,浑身冷汗,几乎虚脱,仿似刚从水里捞出。
解兰深帮她掐了一记去尘诀,取来被褥,将她裹住,抱放到软榻。
躺了会儿,恢复点精神,她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套衣裙换上,拾起地上里衫,扔到储物袋。
来到外间,发现解兰深已摘下白绫,端坐在窗边,桌上煮沸的清茶,他盯着窗外的一棵桃树。
听见动静,窗边的人偏头看来:“还难受吗?”
“不疼了。”她坐过来,托着腮:“刚才你真的没有用神识偷看?”
“我岂是这种下作之人。”想到那日他捏了她,解兰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难道你不信我?我可以发心魔誓……”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楚阿满将这一本正经的人,逗得手足无措。
她又凑近,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没有偷看,因为刚才发现心衣上有一块污迹,如果你看到的话,一定会帮我清理干净。”
心,心衣,解兰深想起剑气池中,那抹芙蓉色,满面潮红。
半月过去,楚阿满身上的尸毒被拔除干净。
城外清剿尸魃潮进入了尾声,连续数日搜寻不到尸魃,雁云城危机解除,生活在城中修士和百姓得到休养生息。
城主亲自慰问牺牲修士的亲属与同门,给予家属一笔抚恤灵石。
在城门口屹立一座功绩碑,牺牲的修士名字被镌刻其上,逢年过节,受全城百姓祭奠。
城中气压低迷了好几日,鬼市也因尸魃潮而打乱了节奏,开市时间延长一个月。
接下来按照每支小队得来的战利品,给予一定奖励。
解兰深将除魃的一半奖励,让给小队成员,获得四只飞尸的所属权。
这次清剿,解真人与楚道友出力最多,两人都被尸毒所伤,说来还是他们跟着占了便宜,大伙没有意见,甚至凑来一百上品灵石,补给解真人。
除魃那日,所有人精疲力气,是解真人自己掏出上品灵石,带所有人离开。
解兰深将一半的上品灵石,与另一支小队达成交易,凑齐五只飞尸,兑换到一株千年倾月草。
拿到灵草,楚阿满催促他返回天剑宗。
解兰深道:“你缺倾月草,鬼市延长一月,我们在雁云城多等等。”
楚阿满:“可是你身上的尸毒……”
解兰深:“不碍事,我自有分寸。”
城中并无元婴大能,只能等他回天剑宗了。
于是两人在雁云城继续住下来,每日往鬼市走一趟,几日下来,一无所获。
这日收到城主府的庆功宴帖,除了她们,这次尹城主还邀请了清剿尸魃的所有修士。
除此之外,城主府的管事特意透露个消息,尹城主似乎有倾月草的下落。
两日游,来到城主府,说是庆功宴,现场布置得肃穆,毫无喜悦氛围。
考虑到已故的英烈,不好大摆宴席,桌上只有薄酒瓜果等,不见一点荤腥。
宴席上,楚阿满无聊得发慌,见城主拉着解兰深讨教,她啃完盘子里的两只灵果,起身到外面走走。
上官游追了出来,见她立在一棵石榴树下,欣赏头顶红似玛瑙的花朵:“你就那么喜欢解真人?一点不像你。”
脚步声靠近,楚阿满回过身。
她将上官游与秘境那名魔族的身影重叠,发现两人的嗓音完全不像,那贱嗖嗖的语调,像个七八成。
在这之前,即便她脑袋里闪过念头,也会下意识忽略,因为上官游的家人,与他生活的村子为魔族所害,所以在这之前,楚阿满从未怀疑过他。
前两日,前往鬼市的路上,遇到易姚林,楚阿满诘问对方,是否将情丝绕告知了尹落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