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亲密里,她身子发软,推搡他胸膛的手腕,也无甚力道……
联想到前段时日解兰深亲吻她的手指,她飞快抽回手的异常举止……
或许喜欢解兰深,这个答案,令楚阿满难以接受。
她不太确定。
猜想可能最近闭关太久,两人很久没有亲亲抱抱了,所以才会出现异常。
她明白不能压抑自我心中情绪,越是这样,反噬越严重。
解兰深便是被反噬成如今的模样,方能被她拿捏。
最近她要多亲亲抱抱,亲密多了,难免厌烦,也就能摆脱异样的情绪。
这样想着,楚阿满再度吻来。
解兰深自不会拒绝,她在青芜峰闭关一年零三个月,每日见不到她,只有通过传讯玉简偶尔听见她的声音。
他想她,想得发疯,想要轻嗅她颈项的暖香。
他唇瓣一点点游移,来到纤长的天鹅颈,鼻尖轻柔地蹭来蹭去,咬上了一弯耳垂,轻柔吮吸,察觉到怀里人呼吸轻了下。
他一晒,双唇在她敏感的耳垂,流连忘返。
后来楚阿满从沉沦中苏醒,推搡着身前人:“夜已深,浪费许多时间,我们该打坐修炼了。”
她起身,整理了褶皱的衣裙。
解兰深望向窗子,发现不知不觉,清月高悬在半空,夜色过半,确实时间不早了。
自己委实过于孟浪,缠着她厮混许久。
一转身,发现楚阿满正坐在蒲团,掐着指诀,俨然进入了观想境。
解兰深:“?”
冬日清晨,整座花都城气候偏暖,不见白雾与寒霜。
楚阿满伸着懒腰,来到一楼用朝食。
要了皮蛋瘦肉粥,一碟酱萝卜,莼菜笋,就着两碟子咸菜素菜,就了满满一碗粥食。
她拿起块蜜乳糕往嘴里送,一名着佩戴幂篱的男子靠近,问:“可否拼个桌?”
楚阿满敛下眸子,回:“可。”
落座后,对方撩开半片薄纱,露出半张与解兰深肖似的面容,委委屈屈:“昨日我等了道友许久,可你没来,所以今日我自己找来了。”
对上他的眼,楚阿满目中迷茫了瞬,紧接着对方伸手邀请:“跟我走,好吗?”
她木然送去自己的手,被他牵着,出了客栈。
见到这一幕,隐匿在暗处的解兰深,眼下笼了一层暗色。
鹤羽公子将楚阿满带回自己的宅院,几乎不费心神,便将这名疑似魔主的女修带回,心中沾沾自喜:“魔域一帮蠢货,区区一名女修而已,竟也劳烦到我跟前。小美人,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摘去楚阿满面上的千影,双眼放光:“错了,原来是个大美人。”
起先见她容貌平平,来的路上,任由楚阿满顶着日头暴晒,此刻见到真容,当即取出一把油纸伞,替她遮挡光线:“都怨我,差点叫你晒坏了。”
美人赏心悦目,鹤羽对对美人,会比普通修士多几分容忍与耐心。
他把楚阿满带去后院,这里住着十余名美人,容貌身段皆不输楚阿满。
给楚阿满分配了间院落,让她在梳妆镜前坐下,鹤羽亲自帮她挽个飞天髻,簪上珠花,满意点头:“你身上衣裙华丽,需得繁复的发髻才能相配,这样好看多了。”
又惋惜说:“可惜这个季节没有芍药花,芍药明艳大气,簪在你的鬓边,一定美极了。”
解兰深费了点功夫,在不惊动魅魔的前提下,潜入这处宅院。
他赶到时,正好撞见那没脸的魅魔挑选了盒胭脂,要给楚阿满上妆……
鹤羽握着粘了霞红胭脂的粉扑子,朝她脸颊伸来,伸到一半,一道破空的剑气劈来,粉扑子成了齑粉,他的手也险些被斩下。
“原来是天剑宗的解真人,久仰大名。”
解兰深眯了眯眼,凝向楚阿满,迟迟不见她有动作,心头生出一种不妙感。
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想,只听鹤羽轻唤了一声,楚阿满如提现木偶一般起身,挡在鹤羽面前。
解兰深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如临冰窖,周身暖意被人抽走。
楚阿满的身后,鹤羽同样疑惑。
寻常女修见到他的一双眼,定会被他构建的梦境惑住,从此对他死心塌地。
昨日向她掷去木芙蓉花,她神志清明,于是他只好亲自走一趟。
此时她被困在梦境,与梦境里的鹤羽公子相知相遇。
梦境里十数日,现实里仅仅过去半个时辰,鹤羽以楚阿满威胁对方:“解真人对我动手,兵刃相见,不怕伤到你的未婚妻?”
魅魔擅操纵爱欲,不擅斗法,解兰深投鼠忌器,一时没有动作。
他发现楚阿满没有被完全操控,被完全操控的女修如赵晶晶,如那群争风吃醋的女修……
楚阿满仿似失去意识,明亮的双眼暗沉沉,不见一丝光亮,咦,不对,刚才亮了下。
察觉到梦境破碎时,鹤羽立即闪躲,被千百根青藤构建的牢笼围困,然后他见到那明艳芍药花的女修唇角一勾,操控无极伞的锋利齿刃,将他钉在牢笼。
另一道冷冽如霜雪的剑气,剖开他的肚皮,鹤羽僵硬地垂下头颅,发现自己的肚子破了个大洞,里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团。
七彩光团随着洞口逃散出去,随着越来越多的光团飞到半空,鹤羽的身体渐渐化作透明,从惊讶困惑,到愤怒、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由怒转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挣脱我的惑心之梦,但只要世人心存爱欲,渴望获得爱意,魅魔便永远不消,永远会有人臣服于本座。”
世人不是爱他,而是臣服于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