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返回内殿,闻声转头的楚阿满,也跟着挪不开眼:“仙君,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适合穿这种华丽锦衣?”
他周身气质与五官偏清正,配上这身繁复艳色的锦衣,金玉腰带相称,似朝霞映雪,不可亵渎的高山寒川,添上三分艳丽。
楚阿满瞧着他,惊艳的目光,令洛泽十分受用,喜欢被她这样注视着,仿若成为了她的珍宝。
对望间,她注意到衣摆下的裸足,清瘦白净,被他缩了回去,洛泽扯开话题:“喜服好像有点宽松。”
“我看看。”楚阿满走上前,手指流连于他的肩背,再到腰间:“仙君的腰好细,这里有点松,应该往里收一寸半。”
洛泽刚有动作,被她喊停:“等一下,我给你量一量腰,最近是不是又清瘦了?”
她在他腰间处磨磨蹭蹭,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洛泽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喉珠上下滚动了番,顿觉口干舌燥。
偏楚阿满似无知无觉,拿手指为他测量腰围,洛泽垂下眼睫,一动不动盯着她的举动。
落到身上的视线,恨不得将她吃了,楚阿满怎会察觉不到。
她故意拖拖拉拉,落在对方劲腰的指尖,蜻蜓点水的扫过,或是不小心碰到小腹,听到头顶的人默念清心咒时,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狗男人瞒着她,楚阿满便寻机报复,刻意折磨他。
听到一声暗含压抑的闷哼,感受到对方大半个身体压来,然后他将下巴搁到她的肩颈,楚阿满抬手推开人:“我要的回答,仙君想好了没?”
洛泽非但不挪开,反将整颗脑袋挤了来:“如果本君陨落,你会像怀念解兰深一样,怀念我么?”
楚阿满心头一咯噔:“你马上要死了,你还想娶我?洛泽,等你死了,我立马带着阿芜改嫁。”
他目光如阴云笼罩,灰蒙蒙,压不住心底那股子苦涩:“到那时候本君早已坐化,无知无觉,你爱怎么样便怎样,随你,本君只想自私这一回。”
末了,不甘心地追问:“你想改嫁给宋锦和?”
这时候,他还在吃宋锦和的醋,楚阿满不大理解:“你为何总是揪着宋锦和不放?”
洛泽轻嗅着她肩颈,拿鼻尖轻蹭着:“前世今生,宋锦和救过你两次,难道你对他没有感动?”
楚阿满震惊又后怕:“你知道前世?”
“仙藻殿有一神器,名为昆仑镜,本君在昆仑镜中见到我们的前世了。”
洛泽的话,叫楚阿满一颗心坠进冰湖。
她哑声:“仙君都知晓了?”
他的无声,比肯定回答,更让她崩溃。
楚阿满:“这么说,仙君应该知道我刻意接近宋锦和,便是因为前世他为我舍身而死。我这个人最是惜命,哪怕重头再来一次,我依旧选择毫不犹豫利用宋锦和,这就是我,我最爱我自己。”
又道:“现在仙君都知道了,满意了吧?”
在知晓幼年的她,并非因为心善搭救幼鸟,摔断骨头,只是为了让父亲心生怜爱的争宠手段,连楚德音都无法接受,仙君窥见前世今生的她,他明白她的心机,厌恶她的不择手段……
“即便仙君就此厌恶我,疏远我,我也绝不会因此自弃自厌,因为那是我的来时路,谁都可以看不起我,唯独我不能看不起自己。”
没有低贱如泥的楚阿满,没有不择手段的楚阿满,一点点摸爬滚打,成就不了现在的楚阿满。
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厌恶时,却被身前人抱了个满怀:“不会厌你弃你,本君的意思是说,以后你可以利用我,只利用我。”
楚阿满怔住。
又觉得本该如此,解兰深与洛泽都是很好的人,一个不怪她多次欺骗,依旧愿意相信她,另一个即便见到了她阴暗面,仍甘愿让她利用到底……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很好的人,品行好,教养好,即便上当受骗,也从未报复她……
对比之下,但凡她一个不高兴,总要恶劣报复回去,楚阿满第一次反思,或许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洛泽埋在她肩颈,鼻端满是她的气息,只是抱着,足以令他心尖发颤,愉悦不已。
明知沉溺欢愉之后,会被骗得像傻子一样团团转,会跌落无尽深渊,他也会为了短暂的快活,试图留住她。
再次听得一声闷哼,楚阿满眨了眨无辜的眼:“不是我,我没有乱碰。”
“本君知道。”洛泽放开她,唇角溢出鲜血:“是南川冰河封印的结界,出问题了。”
楚阿满听说过,南川冰河封印着四处为非作歹的凶兽,若是叫它们逃出结界,三千界,将有一场大祸。
洛泽望向她,很久很久,用力攥了攥手:“抱歉,明日的婚宴,恐怕没办法如期举行。”
这场婚宴,他盼了许久,等了许久,没人知道当他捧起这身婚服时,满怀着喜悦,憧憬着婚期的到来……
南川冰河的结界比预期崩溃的速度,还要快,他与解兰深一样,注定带着不甘心离开。
楚阿满问:“什么时候走?”
洛泽回:“今晚。”
楚阿满拿帕子给他擦拭嘴角的血污,乐观说:“正好都换上了喜服,便当作婚宴提前一日,今日是我们的婚礼,我们拜天地吧!”
洛泽:“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
楚阿满:“事急从权,别磨磨唧唧了,等拜完天地,我们结魂契。”
她问云乘和渊明星君了解过魂契,被多情的上界仙人用来寻找转世爱人,没有其它副作用。
夫妻对拜完,两人以一缕神魂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