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兰深出现在天池河畔,引起一阵小骚动,只因他的容貌与仙藻殿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负责登记造册的仙使,换了一波又一波,新来的仙使,不认得他,好心叮嘱:“这位道友,你与洛泽仙君生得肖似,以后远着仙藻殿走,莫要叫云明仙君瞧见,当初有与洛泽仙君相似的仙使,被发配到极南之地,看守火山去了。”
解兰深:“……多谢提点。”
在轮到他登记身份信息时,知许匆匆赶来:“君上,真的是你,太好了!云明仙君这会儿走不开,命我接君上到仙藻殿。”
解兰深整理了发冠发带,道:“也好。”
来到阔别百年的宫殿,跟记忆里几乎没什么变动,以前是万人敬仰的仙君,现在作为仙藻殿侍弄花草的仙使,不过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分别责罚完阿芜与觉夏,楚阿满掐指一算,知道解兰深渡劫成功,恰逢星君们有要事来秉。
从书房出来,见到知许领着解兰深前来,渊明见了,恭敬执礼,唤了声仙君。
解兰深摆手:“不必客气,我如今已不是仙君。”
送走渊明等人,他听见楚阿满肯定说:“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一定能重回仙君之位。”
解兰深轻嗯一声,抬手拉住她的袖摆:“以后在仙藻殿,劳烦仙君大人照料了。”
楚阿满翘起嘴角:“你都唤我仙君大人了,我定对你多加关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
解兰深手心里抓着柔软衣料,直直盯着她的唇,心猿意马地回:“什么事?”
“前往极北之地前,未能举办的婚宴。”顿了顿,她说:“我吩咐知许去发放喜帖,三日后,我们在仙藻殿大婚。”
解兰深抿了抿唇,快要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你没想过,万一我不同意呢?”
楚阿满抬起下巴,眉眼倨傲:“那便拿捆仙绳将你绑着,便是哭哭啼啼,也要与我拜堂成亲,走完流程。”
又说:“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像某人,弯弯绕绕,非得替自己找个正当借口,我若喜欢谁,将人绑来就是。”
“土匪。”解兰深评价她。
“你当真一百个不愿?”楚阿满突然问,抽回被他攥住的袖角,话音一转:“罢了,既然你不情愿,强扭的瓜不甜,本君这就吩咐知许去喜帖,放你一马。”
掌心的袖角被抽离,袖角的主人转身要走,解兰深慌了神:“堂堂仙君大人,怎么能出尔反尔?谁说是强扭的瓜,我情愿得很。”
他巴不得。
楚阿满只是想逗逗他好玩,没想到差点把人惹急眼了:“我玩笑几句的,你怎么当真了?”
解兰深就知道,她总是这样恶劣。
他别开脸,气鼓鼓说:“如果你现在哄哄我,我就不生你气。”
楚阿满想了想,哄人最好是送自己喜爱之物。
她喜欢仙晶,当即大手一挥:“你喜欢仙晶吗,我送你。”
解兰深轻攒眉心,想了想,只好自己动手,双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啄了一口:“记住,以后这样哄我。”
楚阿满:“……”
筹办婚宴,有知许阿芜她们帮忙,再不济还有解家主与纪卿容,用不着她,倒是解兰深忙前忙后,整个人清瘦了一圈。
婚宴前夕,渊明找她商量要事。
解兰深起身要离开,被楚阿满一把拉住,袖风一扫,放下了珠帘与纱幔。
纱幔之内,传来云明仙君平静无波的声音,尽管没有旁的动静,隐隐绰绰的两道人影,令在场星君忍不住遐想男颜祸水的场面……
不行,那可是目下无尘的洛泽仙君,不能亵渎。
待几位星君离开,纱幔之后,解兰深着一身常服,领口微敞,指着书案上一份标注了信奴名字的锦盒。
楚阿满茫然:“信奴是谁?”
解兰深见她不像是装的,好像真的不记得对方是谁,话头一转:“我以为是你认识的友人送来的贺礼,不记得算了。”
他将锦盒收走,支着额头,默默看着书案前批阅折子的人:“楚阿满,明日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她嗯了一声,被他埋怨:“你太敷衍了。”
楚阿满的目光落到折子上,头也不抬:“你不要没事找事。”
被骂了句,他浑身舒坦了。
批到一半,她放下折子,解兰深看得入迷:“怎么不继续了?”
楚阿满伸个懒腰:“明日便是婚宴,早点歇息,反正折子也批不完。今晚要一起睡吗?”
解兰深婉拒,坚定走出书房,回到自己的寝殿。
翌日,经过几个时辰的梳妆打扮,赶在黄昏傍晚的吉时,在亲友的见证与祝福下,两人拜完天地。
因结过魂契,便省去这个步骤,知许高唱了句礼成,抹着泪,目光自家君上与云明仙君走远:“呜,我家君上终于得偿所愿,太不容易了。”
赵晶晶:“知许,今日是我们仙君的大喜之日,好好的,哭什么哭,喏,我喝着果酒不错,你也来一杯。”
被灌了三杯,不知是太高兴了,还是不胜酒力,知许抱着柱子,一个劲儿傻笑。
寝殿内,被红绸红烛窗花妆点得喜庆,卸去繁复的发冠与钗环,玉指卸下珠花,一头青丝流泻而出,解兰深轻抚着她的发丝与脸庞:“时辰不早了,安歇吧。”
铜镜上,投射出一张钟灵毓秀的面容,星眸里泛开的笑意,夹杂着欲色与占有欲……
两人的视线在铜镜中交汇,身后人的目光,透过镜面,以视线描摹着镜中女子的眉目,鲜艳夺目的饱满红唇,下移至弧度优美的一截白皙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