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梦醒花自开(48)
慈善机构!
她在新闻里看到了,“Lincy angly Children\'s Foundation”!译成中文,“林夕天使儿童慈善机构”!
她顿了顿,忽然鼓起勇气与他对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他温柔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在等你告诉我。”
她嘴唇轻翕,又缓缓合了下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他十指相握,“只要你说我就会答应。”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好似请求,可眼中若隐若现的蒙上一层薄雾,“我们不问过去,只看现在。”
“我答应你。”他几乎不用思考,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因为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她更加重要。
她讶异于他的反应,却又觉得心头一暖,她终于欣慰又安心的笑起来,“谢谢你,我答应做你的速录师,直到你的工作结束,不再需要我为止。”
他怎么会有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天。
“好。”他轻缓而温和的答,“谢谢你的决定。”
程津珩静静观察她的模样,她真的变了很多,不再像从前一样爱笑爱闹,一双眼睛总是暗暗藏着一些他看不透的情绪,她安静很多,即使没有话讲的时候也是这样稳稳坐着,他霎时间感觉心脏隐隐痛了一下,或许岁月可以抹去一个人的棱角,但若将一个人彻底脱胎换骨又要经历多少折磨。
他不想两人之间的空气渐渐稀薄,正在思考一个怎样的话题才不会让他们陷入尴尬的时候,林清的肚子适时闹起情绪。
咕噜噜!
她没想过会这么尴尬,一瞬间脸色羞的窘红,手指僵涩的抚了抚肚子,“对不起,我没吃早饭。”
他几乎是习惯性的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发现这个动作并不适合现在的他们,很多时候,时间并非如你想象一般走的那么久远,可人心的变化却足以称作沧海桑田,他抬手撸起白色毛衣的袖口,“身为哥哥哪有让妹妹饿肚子的道理,跟我来。”
“干什么?”她跟着走过去,看着程津珩从冰箱拿出一袋吐司,又拿出几个鸡蛋和蔬菜,“你是要给我做些什么吃吗?”
“鸡蛋三明治。”程津珩看着她,好似双目正在泛着晶亮的光,“你不是很喜欢这个。”
是的!她很喜欢!那是很久以前,妈妈经常为她做的早餐。
“你还记得。”她言语之间微微有些苦涩。
他笑起来,将两片吐司放入烤面包片机中,然后开火,朝平底锅中加了一些油,“怎么会不记得,小的时候你给我带早餐常常都是鸡蛋三明治,而且一定是沙拉酱多的快要溢出来那种。”
她忍不住被他逗笑,假意掩了掩唇,那个时候她时常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与他分享,吃三明治多放沙拉酱一直是她的小习惯,只是后来她才发现他并不喜欢食甜。
“我小时候很傻的。”
“但是傻的有些可爱。”
程津珩将鸡蛋打入锅中,滋滋啦啦的煎炸声伴着丝丝香气溢满她的鼻腔,她的肚子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就快好了。”他为鸡蛋翻了个面,然后半熟着盛入盘中,吐司片已经烤好,适时发出响声,他取出两块吐司,将四边切掉,又将面板上的包菜改刀,与鸡蛋一起铺在吐司片上,最后放了满满的沙拉酱。
“食材有限,你将就一下。”他温柔的叮嘱,然后将三明治工工整整切成四块漂亮的装盘。
林清不经意间看到他右手手腕上有一块模糊的圆形疤痕。
“你手怎么了?”她一把托起他的手腕,不小心露出左手手腕上一条浅细的伤疤。
程津珩顺着目光向下,一眼瞥见了她手腕上那条细长的疤痕,他胸口一紧,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手腕上为什么会有伤口?”
她忽才发觉自己的伤疤被他窥见,惊诧的缩回手去,却已经避之不及,“你答应我不问过去。”
他紧闭双目平息了一下气息,“好。”他气馁的妥协,“我不问过去,但你至少要让我清楚的确认,这道疤痕已经对你无碍。”
她滞了滞,小心的看了看他坚决的眼神,然后一点点将手臂探出去,生涩有平静的开口:“已经没事了。”
他凝重又仔细的观察她手腕上的伤口,那是白皙手臂上一条浅红色的印记,针脚缝合的还算精细,已经愈合的不错,他沉重的闭上双目,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静一些,但却难以抑制心头的隐隐钝痛,看样子,她曾经对生活极度失望过。
“你的伤口呢?”她僵涩的收回手,目光紧紧盯着他厚重的疤痕,那是一种比想象中更加沉重粗糙的感觉,“你为什么会受伤?”
他目光向那疤痕撇去,未从她伤口的震撼走出,“不小心被开水溅到了。”他淡淡解释,其实那是服刑期间在狱外劳作时留下的,三名澳大利亚刑犯将建筑工地的钢针生插进他的手臂,致使他整个右手筋部断裂,就是因为那次伤害,他的右手再也无法弹钢琴了。
她见过开水烫伤后的样子,绝不会有像他这般厚重的伤疤。
可她只能选择认可!
“嗯。”她低压的情绪从鼻腔发出一丝声音,“你应该更小心一点。”她松开他的手,低垂着头将三明治移到自己面前,“你要吃点吗?”
“我吃过了。”他温柔的声音更显低沉。
她握起一小块塞进口中,颤抖的双唇合着牙齿轻轻咬下一小块,“很好吃。”她鼻腔极近酸涩,难以抑制心疼的折磨,她难以想象那个曾经鲜活的伤口是多么令他痛苦,更不知到他到底遭遇过什么事情,竟让他不惜以说谎来隐藏事实的真相,他一向是那么讨厌谎言。
他重新倒了一杯温水给她,“你喜欢就好。”
她不受控的泪水一不小心滴到厨房的理石台面上,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他看着她落寞哀伤的身影,听到她轻小的声音就像空气中的微风一般缥缈。
“很疼吗?”
他心脏最柔软的一块仿佛被轻轻触碰,紧接着是蔓延开来的剧痛,他整个胸腔都在隐隐泛疼,逼得他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不痛!”他强撑起一丝温暖的笑,抬手温柔的抚了抚她低垂的头,“一点都不痛,相信我。”
明知是安慰她却偏偏想要应,“嗯。”她强忍着挤出一丝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却委屈的不得了,好似同十年前一样,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向他表达软弱,“我相信你。”她连声音都在发颤,像个孩子一样重新找到被人呵护的感觉,她终于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示弱,就像重新找回了那个肩膀,那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的肩膀。
☆、第三十九章:我习惯了一个人
早上的时候,暮珞柽接到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来电人是徐副局长的律师,电话的大致内容为,徐副局长想与他安排一次会面。
他没理由拒绝,无论何种原因,徐副局长定是有话要说,他的好奇心足以让他答应这个提议,所以,在律师的安排下,他们于午后两点在审讯室进行了一次单独会面。
徐副局长看起来依旧斯文,脸上挂着笑,不恼不怒的坐在他对面。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暮珞柽勾着笑,下巴微微抬起指了指他蓝白色的狱服。
“谢谢。”徐副局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狱服,“穿着还算舒服,也算干净整洁。”
“我想你找我来,不是为了炫耀你的新衣服。”
“当然。”徐副局长带着镣铐的手轻轻放到桌子上,目光微敛着凝视他,“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应该发觉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
徐副局长笃定的缓缓笑起,那种自信又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格外惹人生气。
“果然,一提到她你就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