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移情别恋了(109)+番外
沈业道:“周美人身旁的宫女以下犯上,主子有错不劝阻还火上浇油,打发她去掖庭做苦力。”
我手臂支在案几上撑着下巴巧笑倩兮:“犯错的奴才罚了,主子打算怎么发落呢?”
沈业隔案以指背蹭我的脸:“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我摇头笑:“我可不敢,一气之下打了周美人还怕你来找我算账,要是再罚她,怕你心疼。”
我重新拿起竹绷绣上面的花,刚绣了几针豆蔻就来劝我:“天暗了绣花伤眼睛,这香囊明日再做吧,娘娘右手腕上的膏药刚拿下来,也该好好休息。”
沈业忙牵过我的手在灯下摩挲,知道我是怎么闪到手腕后露出奇怪的表情,又指着竹绷问道:“怎么想起做这个,给谁做的?”
我故意把香囊藏到身后不让他看,只抿嘴笑:“拿不出手的小玩意儿,不告诉你。”
沈业心领神会坐到我身边:“那我就等着收东西了,无论好坏来者不拒,要是手疼就过两日再做,我不急。”他握着我的手腕轻啄,低声道:“是不是怕我怪你打周美人,才使出送香囊的小花招?”
不料盘算被看穿,我回眸看他:“如果我说是呢?”
“是也不要紧,你愿意为我花心思,比送多少香囊都让我高兴。”沈业故意顿了顿,“心思很要紧,香囊也是要送的。”
我顺势靠在他肩上,无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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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周美人挨打这件事在沈业的刻意压制下渐渐无人再议论,沈业见她不再闹腾后送了几枚珠花以做安抚,自此周美人见我虽依然咬牙切齿地恨我,表面的功夫却做得更足了。
不止是她,后宫嫔妃对我越发恭敬起来,使我不由感慨果然人善被人欺,往日我对她们和颜悦色时她们都当我好糊弄,偶尔礼数不周我也不去管教,现下恨不得每次见我都行大礼,生怕我噼里啪啦也给她们两耳光。
唯独孟采瑶笑嗔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周美人也太出格了。”
我笑道:“现下更有人恨得牙根痒痒,看我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了。”
如此便消停过了几日。
我的视线挪向窗外,上京到了雨季暴雨如注,连绵多日不停,院外的青花大缸里种着几支荷花,雨打荷叶声甚是让人内心安宁,我以为沈业不会来,然而他还是不顾风雨坐轿来了芙蓉殿。
宫娥忙打热水备帕子给沈业擦脸驱寒气,又找来干净衣裳给他替换。
雨天暗得格外早,沈业在换寝殿衣裳,我想着他要看书或者批奏折不方便,于是拿着火折子挨个点蜡烛,外间的蜡烛全部点燃,殿里便比他刚来时亮堂许多。
沈业没有看书,而是从朱义手中接过两副卷宗,让所有宫人退下后示意我打开。
我在烛光下仔细读卷宗,看了几行后意识到这是镇安侯府谋逆案的卷宗,沈业果真在一个月内给了我答复。
我认真比对卷宗,却在全部读完时如同抽走了浑身力气,手脚发软。
留在大理寺存档的卷宗上清清楚楚记录着十五年前镇安侯李承泽与回赫及其余小国奋战的过程。
李承泽驻守安西都护府,连续半年不断收到回赫的挑衅,李承泽上书太宗皇帝恳请由他带兵迎战,太宗皇帝允准,李承泽带领安西都护府八万兵马,与诸小国奋战二十余日。
其时恰好冬日,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将李承泽和他带领的一支精锐突袭部队困在雪山,大雪封山不辨方向亦无法求援,派出去送信的士兵统统有去无回,众人迷茫之际李承泽决定带领手下副将闯出一条路来,三日后李承泽折返,声称找到大军的方向,结果走出山中没多久,就被埋伏在外的回赫兵俘虏。
卷宗上说李承泽被俘后投靠回赫,与回赫国主勾连,放出假消息引安西都护府的兵马入回赫埋伏,中原军队折损半数,几乎全军覆没。
而镇安侯李承泽不知所踪,有人说他隐姓埋名生活在回赫,也有人说他自知愧对君主又牵连妻儿,自杀保节,从此镇安侯府通敌叛国兼谋逆罪板上钉钉,李氏三族尽灭,朝中再无为李氏说话之人。
而沈业调查数月后才知,原来李承泽身边的副将孙早被太后收买,他主动为李承泽出谋划策,要与李承泽带骑兵突袭回赫大营,把李承泽引入雪山,又撺掇李承泽去探路,为得是让太宗皇帝以为李承泽故意放消息给回赫。李承泽被俘,他作为副将带着兵符和有主帅私印的手信便可调兵,以营救主帅为由将大军诱入陷阱再一举歼灭。
李承泽对他多年下属深信不疑,到死还以为副将对自己忠心耿耿。
这位副将,便是如今镇守安西都护府的赵措。
而替太后收买赵措并设下这个陷阱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宋铮,十五年前他只是小小的刑部主事,为了投靠太后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不惜牺牲数万人的惜命,亦不惜一位难得的将才,使他刚过而立之年便死在关外的风沙中,死在自己人手里。
我长吐一口气,手不停发抖:“沈业,这是真的,还是你为了让我对李长季死心做的假卷宗来骗我。”
沈业道:“我要是想骗你,就会早早做份假的给你,何必耽搁这么久。”
看来是真的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手中的卷宗不知何时揉成一片褶皱,为什么…为什么事实竟然是这样,我一向对自己救了李长季的事引以为傲,觉得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少时我常以这个理由使唤他,让他背着我爬山,给我爬树摘果子,他稍微慢一点我就理直气壮地跟他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