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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462)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我是你的孩子,还是你弄权的傀儡?”

霍翎叹了口气,依旧无法理解他对这些问题的坚持。

但是,见他如此坚持,霍翎这一回还是给予了正面的回答:“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禅位于我,我登基后,你是太子,我百年后,江山依旧是你的。”

季衔山道:“太后终于不再回避了。”

霍翎道:“你看,我给出了我的答案,可你还是不满意。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不如问一问自己吧。

“皇帝,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我的孩子,那我就是你的母亲;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我摄政的傀儡,那我就是你的敌人。很多事情,你要自己考虑清楚啊。”

“考虑清楚什么呢?这实在是太可悲了。”季衔山摇头,“我想继续做您的乖儿子,但做您的乖儿子,就做不了大燕的皇帝。而我人生最可悲之处在于,从我有记忆起,我既是您的儿子,也是这大燕的皇帝。”

霍翎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痛苦吗。因为你一定要将权力和情感混为一谈,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肯认清现实呢,为什么到现在了,都还在纠结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疼爱你呢。”

季衔山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他声音喑哑,在这昏沉的殿宇里响起,有种莫名的幽静诡异。

“那当年,太后就没有纠结过这个问题吗?”

“什么?”

惊雷声乍响,霍翎没有听清季衔山说了些什么。

“当年,太后与霍世鸣决裂时,难道就不曾纠结过这个问题吗,难道就没有想过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真心疼爱过自己这个女儿吗。”

霍翎一怔,原本脸上的平静和不解,也在这一瞬间缓缓凝固成冰冷。

季衔山提高了声音:“当年,太后也是这样的痛彻心扉吧。现在,太后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了吗。”

霍翎深吸一口气:“我不想与你聊那些陈年旧事。”

季衔山逼近了一步:“是不想聊,还是不敢聊?为什么太后要对我如此心狠?”

“你要指责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狠,皇帝,你的孝道呢。这些年里,你跟着宋叙学习《孝经》,学习行孝为国,他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季衔山忍不住发出一声自嘲:“我与太后之间的事情,何必攀扯上宋老师。”

“宋老师确实教导我要行孝为国,可是我能为国吗?

“臣子可以为天下殚精竭虑,我要是为天下殚精竭虑,第一个坐不住的人,应该就是太后了吧!”

“况且——”

季衔山是真的觉得很可笑,觉得这场对话很可笑,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可笑。

于是他就真的笑了出来。

“我这难道不都是跟母后学的啊。”

“你但凡能学到我三成本领,你今日都不会跑到我面前自哀自怨。”

霍翎已经不愿意再继续这个没完没了的对话了。

谈话到最后,除了互相指责与埋怨,还剩什么呢,难道还真能求得一个相互理解吗。

“我最后再说一遍,出去。”

季衔山闭上眼睛,突然道:“我看见了。”

霍翎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回应,继续向里殿走去。

“我看见了,我的亲生母亲,杀死了她的亲生父亲。”

第178章 全部,从头到尾。……

仿佛于无声处落下一道惊雷,霍翎脚步顿住。

只是一瞬间。

就在季衔山话音落下的瞬间,霍翎的眼神变了。

季衔山剧烈喘着粗气,一句简单的话语,几乎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看着霍翎陡然僵住的背影

,季衔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做了一件最错误、最愚蠢的事情。

不是在听说那句天命谶言后就不管不顾地冲到寿宁宫与太后对峙。

而是,他将一个本该永远埋葬的秘密,捅了出来。

在最错误的时机,捅了出来。

窗外的风雨愈发大了,大殿之内,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以及滴漏的滴答声在回响。

“皇帝。”

霍翎声音温柔而克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大明白。”

霍翎转过身,唇畔含笑,笑意却不及眼底分毫。

“这样要命的大事,怎么能够胡言乱语呢。就算是与我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吧。”

季衔山心底原本已经生出悔意,只是,当他对上霍翎不带笑意的眼眸,看清她眼底的戒备与警惕后,那丝悔意就烟消云散了。

他实在太了解太后了。

他曾经无数次坐在太后身边,看着她与朝臣对峙、斡旋。

有很多连太后自己都未必注意到的小习惯,他都尽收眼底。

“太后不相信吗。”

季衔山道:“还是疑心我在诈你的话。”

霍翎不解道:“你外祖父出事时,你不是去过霍府,了解过他出事的来龙去脉吗,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她缓缓抬步,走下一级台阶:“你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乱嚼舌根吗?”

看到母亲再也无法维持那副游刃有余、冷静自持的姿态,季衔山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这样才对。

在这场对峙之中,为什么只有他在痛苦,为什么只有他在崩溃。

明明他已经如此难受,母后看着他的眼神,就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不懂事”。

作为名义上的皇帝,朝中的军政大权都被母后牢牢把持,他无法反抗母后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