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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太子之后(54)

是他疏忽了。

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有些阴私,父母不公,子女不和、妻妾争宠等等,很常见,谢长留夫妻二人对同胞姐弟天差地别的待遇,并不算多么令人震惊。

江景之尊重谢仪舟的想法,她想远离,于是他送上金银,为她计划了遇刺身亡的结果,让她可以彻底脱离谢家。

谢仪舟本能顺畅离开的,是他改变主意将人留下,那么,谢仪舟的安危理应由他负责。

他小看了谢长留夫妇俩的狠心程度,害得谢仪舟遭受今日苦难。也是他自负于自己的判断,忽略了谢仪舟的诉求,才让她病成这样。

江景之心中很不是滋味。

时间无声流逝,等侍女们熬好了药送进来时,天已黑透,屋中烛灯温暖,安静祥和。

林研从谢仪舟被抱回寝屋就没能靠近,不放心,趁机跟着端药的侍女进来,刚掀开纱幔,迎面便是一道冰锥似的锐利目光。

她吓了一跳,慌忙止步。

江景之没兴趣为难一个小丫头,在侍女将药放下后,淡淡道:“都出去。”

侍女躬身退下,林研也胆战心惊地退了一步,犹豫了下,又挪到原处,低声道:“要不……要不还是我来守着吧?小姐病起来,好坏不显,得细心照看……”

确实好坏不显,不然江景之初听她说不适,也不会以为她是妄图通过装病来试探他的底限。

江景之不由得记起她上次醉酒的情形,也是外在不显。

“她经常这样?”

林研道:“我也不清楚,小姐不爱说话,又能忍,我会知道,还是饿死鬼……”

说到这里,林研忽然想起面前人的身份,急忙闭嘴。

江景之已经听出来了,轻掀眼皮,问:“饿死鬼怎么了?”

“饿……他、他有一次听小姐说不舒服,没当真,以为小姐是在说笑……”林研说得磕磕巴巴。

她年纪小,以前同行的时候,要么跟着林乔,要么跟着谢仪舟,鲜少有单独与饿死鬼相处的时候,独自直面冷淡疏离的江景之,难免胆怯。

江景之都让御医给谢仪舟看诊了,一定会好好待她,不用担心。

林研本想大概看一眼谢仪舟的情况就退下的,走的时候瞥见江景之的神色。——那一瞥,她清楚看见江景之眼中的情绪,与清水镇那回饿死鬼的眼神一模一样。

林研心念一动,走回来,壮着胆子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后来小姐病倒了,病得很重,他很自责,特意嘱咐我与大哥,万一以后小姐再说身子不舒适,一定要仔细照看……”

林研的本意是对谢仪舟不熟悉的人,的确会反应不过来,今日之事不全怪江景之,想让他不要那么介怀。

到了江景之耳中,就成了饿死鬼体贴地叮嘱过别人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是他骄矜孤傲,疏于关怀,害得谢仪舟遭受了不必要的痛苦。

江景之缓缓握拳,指骨咔咔作响。

“退下。”他说。

林研不知道他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更阴暗,瞧了眼纱幔后静静躺着的谢仪舟,犹豫着退下了。

江景之静默了片刻,摸了摸药碗,见药已转温,坐在床头去扶谢仪舟,刚抬动她上半身,谢仪舟就紧闭着双眼蹙起了眉,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低吟。

“坐起来喝药。”江景之轻声道。

谢仪舟没了声,仿佛是睡了过去,又或者是没了力气开口。

江景之等了会儿,道:“躺着喝也行,用勺子慢些……”

他说着要把揽在谢仪舟腰上的手收回,动作间感到衣襟收紧,低头一看,见谢仪舟的手不知何时揪住了他胸前衣襟,像是不愿意松手。

江景之再看了眼谢仪舟,压了压嘴角,一手揽着她的后腰,另一手探到寝被下,双臂一抬,谢仪舟就离了褥子,转眼移坐到了他腿上。

突来的动静让谢仪舟发出一声不适的呻吟,但很快停下,靠着江景之的胸膛重归安宁。

江景之支起一条腿让她坐得更稳,端起药碗凑到她唇边,道:“张嘴。”

说完后等了等,放轻声音又道:“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谢仪舟这才迷迷糊糊张了嘴。

汤药太苦,她尝了一口就撇脸躲开,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滑到了下颌。

江景之顿了顿,轻柔地用衣袖将药汁抹去,而后手掌扶着她侧脸,吓唬道:“不喝药就好不了,到时候你爹娘以不放心为由来接你回去,看你怎么办。”

谢仪舟懵懂了会儿,等药碗再凑过来,顺从地、缓慢地喝了下去。

一碗药艰难喂完,江景之要将人放下,谢仪舟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江景之便也没动,扯过寝被将她裹住。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枝叶拍打的声音,江景之朝窗口望去,见碧纱窗外漆黑一片,隐约能看见摇晃的树影摇来晃去,像是起了大风。

夜已经很深了。

江景之低头看谢仪舟,发现她呼吸平缓很多,脸上红晕也退了些。

他终于忍不住了,在寂静的深夜里,半是询问,半是呢喃道:“我真的比他差了很多吗?”

谢仪舟当然没有回答。

江景之道:“我承认今日的事是我不对,可你与他经历过的事情对我来说是第一次,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将我全盘否定。”

“我着实不懂他有什么好的……他杀了人,却不斩草除根,连累你被地头蛇逼得四处流浪,你不觉得他很无能吗?”

“你那么抗拒谢家父母,却能为了他来到京城,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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