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词[破镜重圆](79)+番外
世上所有人都喜欢看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犯错误,只有这样才给了他们高高在上指点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和他们一样平庸。
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闲言碎语,除非让他成为你。
回寝室收拾完东西,沈宴宁便匆匆下楼了。
今晚她要在惠北西街留宿。
再次踏进这座院子,心境竟与从前截然不同。这座两进的四合院别墅依然古朴辉煌,门口路面上栽着一排西府海棠,沿着石板路往里走,卧着一个人工池塘,里面不知何时多了几株附庸风雅的睡莲。
沈宴宁行至一半,站在一棵枇杷树前,惊讶道:“它都长这么高了!”
当时孟见清种下时,她还嘲笑他买了棵假树苗一定活不长,如今看着它新枝绿叶冒出来,才慨叹生命之顽强。
孟见清走过来,笑说你瞧瞧,本来你明年就能吃上它结的果了。
沈宴宁故意岔开话题,说:“它又不是只结这一次果。”
他从背后拥上来,刻意低头,声线亲昵,“法国可吃不到这么甜的枇杷。”
“你怎么就确定它一定是甜的?”她的关注点总是很特别。
孟见清:“......”
“那总不能是苦的。”
对话到此彻底进行不下去。
沈宴宁太懂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只是她向来擅长装傻,一会儿笑一会儿闹,避重就轻地回答他的话里有话。
可是她越回避,孟见清就越要问。谁都清楚,她这一走,他们之间大抵是到这就结束了。
晚上,她大汗淋漓地靠在孟见清臂弯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却偏不让她得逞,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沈宴宁的脾性素来温顺,即便被人扰了梦乡,醒来时也不会有起床气,顶多蹙一下眉,然后再温声细语问一句:“怎么了?”
孟见清最爱她刚睡醒时的模样,像晨间迷了路的小鹿,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纯净得仿佛不似在人间待过。
他低头轻咬她的耳垂,潮热的气息落在后颈上,几乎要灼烧肌肤,“真要走?”
沈宴宁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却又装作未清醒的模样翻了个身,发出一个鼻音浓重的“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孟见清作恶捏了捏她的鼻尖,发出很轻的一声笑:“没良心的。”然后抱着她沉沉睡去。
黑暗里,沈宴宁睁开双眼,窗外明月皎洁,溶溶月色映着鲜艳的山茶花,像个复古名伶。
晚饭时间孟见清接了个电话。那时她在客厅逗杳杳,看见他不耐烦地拿起手机,起身去了阳台。
能让他这么敷衍应答的,大概也只能是他的父亲。
这通电话的持续时间并不久。孟见清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耐,到最后只剩下冷漠,没等到对方发作,先挂了电话。
结束后,他让老唐订了两张去日本的机票。电话里,老唐问另外一张票是不是给沈宴宁的。
孟见清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沈宴宁手里拿了个逗猫棒晃来晃去,杳杳趴在她腿上,懒洋洋地伸出爪子抓闹。
他说:“不是。”
“是俞筱。”
沈宴宁听到他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莞尔一笑:“打完了?”
孟见清“嗯”一声,说:“明天要去一趟日本。”
“这么着急?”她眼睛微微张大。
他脸上表情略显烦躁,“早去早回。”
“你不问问我去日本做什么吗?”孟见清从她手里拎走杳杳。
杳杳抖了两下身体,不高兴地“喵”了一声。小猫正值换毛季,抱在怀里弄了一身的毛。沈宴宁掸了掸裤子上的猫毛,才说:“我问了你就说吗?”
他故弄玄虚,“也不一定?”
“那我还是不要问了。”
他挑眉,“你确定?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摇头,“不能百分百确保的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孟见清闻言,怔了一下,细琢磨她这句话的其中含义。
他靠近一步,从她脸上扒下一根猫毛。
“阿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一脸茫然:“没有啊。”
孟见清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调宠溺,“我大哥在东京那边需要点人手。”
这个解释其实他不需要说的。沈宴宁很清楚他此趟日本之行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弯了弯眼角,温柔体贴:“那你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哦。”
孟见清自然应下一个“好”字,作为回馈,还特意允许她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邀请她的朋友作客,顺便陪她有个伴。
沈宴宁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演戏的天分。那天她像个天赋异禀的演员一样,演绎了一场完美无缺的恩爱戏码。将人物感情刻画到入木三分,甚至连表情都表演得惟妙惟肖,任谁看了都不得不称赞一句——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啊。
第二天,老唐早早地等在门口。
沈宴宁过去开门时,能明显看到他脸上有过片刻尴尬。
“......姑娘,你这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
虽然一如之前的热情,但细听之下还是有区别的。那是一种极力想要掩饰的慌张。
沈宴宁礼貌地喊了声唐叔,“您先进来吧,他已经在洗漱了。”
老唐哦了两声。暑日艳阳,从门口到进屋的几步路里,他的衬衫已湿了一大片,一直进到屋里,冷气袭来才觉得舒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