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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太嘴硬(113)

作者: 亦聆 阅读记录

“那你让你爸把我赶出家门?”

他边说边要跟夏云端进门,被夏云端狠狠瞪了一眼,于是只能停在房间门口,耸肩插兜。

视线又落回梁怡悦身上,他火上浇油地补充:“除非把我赶出家门,不然,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一天,我就能做决定。”

“所以呢,你还得听我的。”

他过去从没承认过两人的血缘关系,那会却主动提及,“妹妹听哥哥的,天经地义。”

一顿,没记起三年级学没学这个词,他还贴心地问:“‘天经地义’学了吗?”

他自顾自:“就是非常正确,无法改变的事——”

小姑娘彻底被他气哭,“我学了!早就学了!”

“噢,那你们老师教得还挺早。”

少年点点头,又闲闲屈起一条腿。湿漉漉的碎发贴在额间,往下滴着水,他毫不在意地甩甩脑袋,记起来什么般“啊”了声,停住动作,再看向梁怡悦,也不顾她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泪。

“你要听我的,可是我呢,只听她的。”

“所以,”

他气定神闲又理所当然地将这个逻辑灌输给她,“哪天你要是看见我们意见不和,你也只能听她的,懂了?”

梁怡悦眼泪汪汪还要反抗:“凭什么!”

“不是说了吗?”

他睨着她,漫不经意地重复,黑眸轻压:“因为我听她的,所以,你也得听她的。”

……

他确实说过。

还不止说了一遍。

到底是她的记性太好,还是他们都太健忘了?

梁京云拍开小姑娘不礼貌的手指,“以前不见你听我的,现在听话上了?”

“我现在不听话,你又要赶我走!”

梁怡悦脱口而出,对上梁京云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才意识过来什么,忙给自己打补丁:

“再、再说了,以前我也有听话啊!”

梁京云幽幽道:“是吗?”

小姑娘把头埋低,开始假装忙碌,一会去拆棉签,一会又去开碘伏。

那人的手伸到她面前,轻而易举将她手里的碘伏拿走,“行了,你回去复习,不是快期末了?”

梁怡悦僵了下,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好一会,才断断续续道:

“我……不想去学校。”

梁京云涂抹伤口的动作轻顿,丝丝疼意蔓延,他缓慢开口:

“有些事,你只能交给大人解决。我先联系你妈——”

豆大的眼泪忽地掉落,她边抽泣边摇头,“妈妈会骂我的……”

梁京云皱眉:“你被欺负了,你妈怎么会骂你?”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

“她会说我没用。”

——被骂了就骂回去,被打了就打回去。

被欺负了,不仅没能反抗,还联系了妈妈讨厌的哥哥,她一定会被骂的。

梁京云数年没回家,都记不清上次见罗雪曼是几年前了。

只是印象里,梁怡悦是她哭着闹着好不容易留下的唯一的种——梁建柏直到那会,都还在装对周茵忠诚。

他对着亡妻的照片说,茵茵,只有我们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

搞得好像罗雪曼不是他亲自娶回来的一样。

事实上,当初周茵跟梁建柏离婚后,梁建柏试图挽回过这段婚姻,还曾纠缠过周茵一段时间。

他搬出儿子还小,离不开妈妈的借口,周茵有心软过,没半年却发现他外套上的香水味,衬衫上的口红印,以及副驾驶座不属于她的长发。

为争夺抚养权,周茵上诉两次,但梁京云依旧被判给了梁建柏,就因为她先心病不适合抚养孩子。

那年梁京云五岁。t

周茵后来还是离开了,为了不让梁建柏找到,甚至换了个城市生活。

梁京云后来再听见周茵的名字,就是她因病去世的消息,而那时梁建柏已经再婚。

再婚对象正是罗雪曼,是每回所谓应酬都带在身边的秘书,是留下香水味、口红印、长发丝的那个女人。

有时候他都挺佩服罗雪曼的。

跟梁建柏断断续续纠缠三年,明知道他跟周茵离婚也不是本意,还能缠在他身边,最后还真结婚了。

婚后两年,梁建柏也没给她机会留种,她只能讨好他,可他哪会给人眼神,从来都是视她为无物。

在罗雪曼视角,直到梁怡悦生下来前,她都是看眼色过的日子,既要容忍梁建柏心里还有个初恋白月光,还要给他这个初恋白月光唯一的儿子伏低做小。

算下来整整五年。

梁怡悦出生那年,他十岁,梁建柏已近中年,事业发展蒸蒸日上,也不用跟之前一样事事都亲自应酬,罗雪曼终于熬出头,等到他“回归家庭”,陪伴妻女,也因为这个女儿的存在,她才慢慢在梁家有了话语权。

尤其梁怡悦的百日宴后,罗雪曼从前的温婉和低眉顺眼更是不复,在梁建柏耳边埋怨或是吹枕边风也是常有的事。

梁建柏不是没想过修复和儿子的关系,但梁京云早就是记事的年纪,父亲出轨,这么多年来他也没享受到什么父爱,生母去世都没见着最后一眼,心里生的嫌隙哪是一时半会能消的,再加之罗雪曼从中挑拨离间,以至父子俩本就不融洽的关系变得更僵硬,他初中干脆住了校。

总之。

梁怡悦从小就是罗雪曼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什么时候起,母女俩关系成这样了?

梁京云眉头轻蹙。

倏然又想起前些天他给罗雪曼发去让她多关心梁怡悦的消息,那边回的消息不出所料仍是扯到让他回家,回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