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聆(101)
这几天她考虑了很多,决定和谈既周分手。
只是没想到他回来的时间比原定日期提早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准备。
但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在谈既周面前,她的自尊心变得极为泛滥,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任何不堪。
如果故事注定要有个结局,那么温知聆希望它停在一个尚可以体面收场的阶段,而不是拖延到彼此之间滋生龃龉,变得面目全非。
短短几息之间,她再次坚定了心中所想。
在谈既周眼中,温知聆的反应无疑是冷淡的。
她好像不关心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也不似从前,调子柔柔的问他今晚吃过没有,吃了什么。
好几天没见,她甚至没有靠近他。
谈既周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你最近很忙?”
温知聆摇头。
“那是怎么了?”
“我有话想和你当面说。”
他似有所感,扣着水杯的手收紧,沉默地注视她。
“我想分手。”
谈既周问:“因为上次吵架的事?我说了我会处理好……”
“不是的,”温知聆打断,“是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这个理由听着老套,但放在他们之间其实很恰当,她和谈既周确实不合适。
谈既周很清楚温知聆并非意气用事的人,既然提出来就说明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他的脸色一寸寸变得冷然,“上次在床上,你说想和我聊聊,就是要聊分手的事?”
温知聆想说不是,她想聊的是两人的以后。
但现在也不需要了。
她和他应该没有以后了。
谈既周把她的沉默当作默认,顿感荒谬。
那他出差前的那一晚算什么,分手炮?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时常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让他误认为她足够在乎他,直至现在才发觉不是。
他不是她的唯一选择。
这些困惑积攒到一种程度,就变成了失望。
“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他拧紧了眉,连名带姓地问她:“温知聆,你珍惜过这段感情吗?”
他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温知聆眼眶有些热,但忍住了眼泪。
她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是我的错,和你在一起这段日子,我一直很感谢你。”
“我不需要你感谢。”谈既周不领情,漠然回道:“这一年,就当我陪你玩了。”
他骨子里是倨傲的,所以连恼火的情绪都不允许自己流露,也知道如何说难听话,可对着温知聆,他只说出了一句:
“我不会挽留任何关系,所以你千万别后悔。”
他把话说得绝情,可温知聆却好脾气的没有皱一丝眉头,只是眼里有种隐伤。
也许是真的想好聚好散吧。
比起这样的她,反倒显得他像个不识时务的恶人了。
谈既周最后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门重新合上的那一瞬间,温知聆心头轰然一声。
她还站在原地,却像卸去了所有力气。
她知道,这大概就是盖棺论定的结局了。
-
分手的第三天,温知聆接到她爸爸的电话,问谈既周回来没有,要请他喝茶。
温实侨好似失忆一般,忘记上次两人才不欢而散过。
他总是这样固执己见,正常的沟通对他来说永远是在白费口舌,所以温知聆才会感到无力。
她没有回答,告诉他:“我们分手了。”
“分了?”温实侨诧异,“你没在骗我吧?”
“不信你可以去试试。”温知聆知道她爸爸极爱面子,少了她和谈既周的那层关系做底气,温实侨大概率不会贸然登门。
“怎么就分了呢?”温实侨急道,就像错失了一份天降之财。
“他那种家庭会看得上我们家吗?分手是迟早的事。”
温知聆静了静,又说:“我下个月工作调动去卢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人不能总想着一步登天,爸爸,这个道理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不等温实侨再回话,温知聆挂了电话。
她已经答应了和林卉姐一起去卢城,很快就要动身。
对于她忽然扭转的决定,林卉姐很高兴,贴心的让卢城那边的友人帮忙留意租房信息,叮嘱她早点做准备。
温知聆不需要和家人齐聚一堂的告别,唯一紧迫的事是要在去卢城前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
四月初,她交接完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卢城的项目还没开始接触,多出了空档期。
中午在公司吃完午饭,温知聆请了半天假,回到住处收拾。
距离说完分手的那晚已经过去一周了,谈既周没有再回来过。
沙发上还搭着他的外套,他离开前没带走,只拿了手机。
连着几个晚上,温知聆都辗转反侧,明明已经快刀斩乱麻般丢掉了压在心口的包袱,没了后患,她却还是睡得不好。
谈既周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家里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即使温知聆不主动寻找,也会在转眼间发现他留在这里的衣物。
她没有问谈既周该如何处理他的东西。
毕竟这间房子从里到外都是他的。
少了爱情这味佐料,现实的本质赤裸裸的暴露出来,温知聆在想,应该搬走的人是她。
她也不适合再住下去了。
温知聆打算先理出需要带去卢城的行李。
在卧室打包日用品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指纹锁开锁的电子音。
温知聆以为是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但只消片刻便发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