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聆(28)
温知聆弯唇,说好。
谈既周坐回车里,她也迈步往学校里走,雨滴敲在伞面上,车门合上的“嘭”声落在身后。
她脚步微顿,又继续走。
等进了班里,温知聆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mp3落在车座上。
当晚,她收到一条短信,号码没有署名,但她知道那是谁。
[mp3我放在方老师家了。]
温知聆看了许久,默默将号码存进通讯录,备注上他的名字。
下一周,温知聆在方老师家看到自己的mp3,耳机线缠得整齐,摆在书桌正中央。
她收进书包,不经意地提起mp3的拾得者。
方老师说:“这会儿他估计都不在国内了。”
温知聆不惊讶。
好比一早就设置过的闹钟,响铃时,没人会觉得意想不到,顶多只会感叹,原来已经到点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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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溽暑,谈既周离开一个月,温知聆心底那点若有若无的期待才消失殆尽。
他不会再出现在方老师家。
大家都在预先规划好的轨道中运行着,温知聆并没有为他的仓促离开失落太久,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负责。
这个学期临近尾声,教学规划的课程都已经学完,但该上的课依旧要上。
安排在下午第二节 的体育课结束后,温知聆从体育馆往教室走。
阳光斜斜落在走廊,空气的流速好似也比春天更迟缓。
本来夏日午后就乏闷,一整节的排球练习让她的胳膊又沉又酸。
回到充斥着冷气的教室,她呼出一口潮闷的燥热气息,伏在课桌上,准备趁着大课间的二十分钟休息一会儿。
没多久,柴佳从外面回来,拎着一瓶冷藏过的纯净水,轻轻贴在温知聆微红的面颊上。
温知聆没睁眼,好脾气地笑道:“拿开啊,好冰。”
柴佳在她旁边坐下,恐吓她:“下节数学课啊,上强度了,你现在不醒醒神,也不怕待会儿课上直接睡晕过去。”
“哦,那你和我说说话吧,我闭着眼睛,不睡着应该就没事。”
温知聆枕着两条细白胳膊,右手垂在桌沿,中指上裹着一片棕色创口贴。
柴佳戳戳她的手背,“还没好吗?”
“快了,今天体育课,我怕碰到伤口,就又贴了一片。”
柴佳不理解她,“你说你费什么劲呢,非得自己搞手工活。”
温知聆纠正:“是篆刻。”
每回用印章落款时,温知聆总会避无可避地想到谈既周,所以也想刻一个送给他。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应该也不奇怪。
她从网上淘了些便宜石料,前段时间开始慢吞吞地练习刻刀的使用,但因为技艺不精,不慎将手指划了两道口子。
因为手伤,工期又无限延长。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送?”
柴佳深知温知聆的乌龟性子,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替她着急。
“我还没想好。”她睫毛颤一颤,语气听不出情绪,叙述事实般地说到:“他早就不在国内了。”
“那你怎么给,到时候寄过去啊?”
温知聆持乐观态度,阖着眼,翘起唇角,“以后总有机会再见。”
她和谈既周好像没有必须见面的理由,但他总是要来看方老师的。
柴佳想来也是。
只是后来,柴佳再没听温知聆说起那个人。
班级里很喧闹,来回开合的门,一绺一绺的冷热气流交织着,温知聆最后还是不敌困意,昏昏欲睡过去。
半梦半醒,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模糊画面,遥远得像一场灰蓝色调的陈年旧梦。
第16章
16守株待兔的愚人
二月底,温知聆返校没几天,被认识的一个学姐叫去吃饭。
学姐叫时蕾,两人不是一个专业的,温知聆大二的时候帮她主持过一场小型辩论赛,之后便熟悉起来,时蕾留在本校读研,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还在临北老家时,温知聆就收到过时蕾的消息,说请客吃饭,问她去不去,当时她拒绝了。
对她来说,虽然许多不必要的社交很难避免,不过能少则少。
但返校之后,时蕾又邀请一次,说是专门组的朋友局,趁着大家还在校,又都得闲,之后想再聚齐就难了。
大四下学期没有什么重要课程,她推辞不掉,只能应下。
聚会的时间定在晚上。
白天的时候,温知聆照常去图书馆写毕业论文,直到临近约好的饭点才收拾东西回寝室。
推开寝室的门,只有室友黎思然在里面。
黎思然窝在床上看剧,听到动静,从上铺探出脑袋,看到是她,惊讶道:“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温知聆解释:“时蕾学姐今晚请客,我待会儿要出去吃饭。”
北方供暖,室内暖烘烘,温知聆放下电脑包,脱了大衣,去阳台把上午晒的衣服收进来,免得染上夜里的潮气。
趁着温知聆叠衣服的时间,黎思然关了平板,和她聊合租的事。
“我最近开始找房子了,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温知聆想了想,“能离地铁口近一些最好,不然通勤不太方便。”
她已经签好工作,七月中旬入职,公司在商务区,周边的寸土寸金,租金不是她们两个刚毕业的学生能负担得起的,所以想住得近几乎不可能,只能在交通方面提要求。
“行,我记着了。”
“嗯,不着急,离退寝还早,我前几天也加了几个中介,我们慢慢找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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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蕾是本地富二代,财大气粗,吃饭的地点定在一家有名的老酒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