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上位手札(27)

她微微屈膝，维持着恭谨的姿态，却久久未听见回应。薛凫心下疑惑，悄然抬眸，只见曹铎正死死盯着自己与杨三郎纠缠的衣角，目光中裹挟着复杂情绪。

薛凫瞬间明了，不动声色地侧身，不着痕迹地拉开与杨三郎的距离，又重新稳住身形，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仿若无事发生。

瞧见这一幕，曹铎微微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他将目光转向杨静华，神色恢复几分温和，开口问道：“杨小姐，孤来迟了，宴会可是已经开始了？”

杨静华颔首，道：“不过刚刚开始，我带您到上座。”说罢，她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要将曹铎迎至其他地方。

曹铎却没动，悠悠道：“我瞧此地便不错。”

杨三郎不知其间情形，只是以主家本分一派言辞诚恳道：“殿下您万金之躯，还是随小妹去上座得好。”

杨静华脸上挂着的笑容，赶忙出来打圆场虽然她迫于无奈邀请了曹铎，但此前也告知了薛凫曹铎不会来的消息。

如今曹铎现身，为免薛凫心生不快，她忙不迭附和：“正是正是，上座有家父在那陪着，殿下还是去那得好。”

曹铎抬眸，目光落在一脸正气的杨三郎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开口：“此处挺好，就不必再挪位置了。”

杨三郎看着眼前沉着脸的曹铎，心中疑惑，但见他如此说道便也没了办法，只得转身向薛凫姐妹二人道：“既然殿下要坐此处，那两位小姐便随小妹去别处坐吧。”

杨静华捕捉到好机会，也没等曹铎开口便立马拉住薛凫的手臂往其他地方走去，一边笑着说道：“薛妹妹，这边来，我有几样好物想与你分享。”

许是太过心急，竟一时疏忽，把还在原地呆愣着的薛鸾忘在了身后。

薛鸾急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一时也不顾在杨三郎面前矜持表现，往远处急切大喊道：“姐姐！你等等我啊！”

曹铎周身的低气压愈发浓重，仿佛能拧出水来，他阴鸷的目光缓缓转向一旁站着无知的杨三郎身上。

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既然如此，还是劳烦杨公子，带孤去上座吧。”

＊

杨静华拉着薛凫，脚步匆匆地穿梭在杨府的回廊间，绕过亭台楼阁，来到了府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厢房。

她神色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跟随后，才领着薛凫快步走了进去，紧接着迅速回身，“咔哒”一声，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待一切安排妥当，杨静华才双手合掌不好意思地看向薛凫，开口道：“薛妹妹，我可真不是和曹铎一起合着伙欺瞒你！”

“我知道。”薛凫颔首，淡定回应道：“他必是又拿捏了什么叫你不能拒绝的东西吧。”

“薛妹妹你真是聪慧！”杨静华惊喜道，接着拉过薛凫的手臂，贴近道：“你能理解我就好，我还怕你生气呢！”

薛凫回应她一个微笑，接着正色道：“好了，这些都无妨，说点正事才是要紧的。”

见她这般神色，杨静华也起身严肃起来，她开口道：“你说的那些证据想要通过我父亲告发出来恐怕有些难度。”

“为何？”薛凫皱眉疑惑道。

杨静华轻阖双眸，悠悠叹了口气，双手下意识地背在身后，在略显逼仄的房间内来回踱步。

“我父亲经历了这一遭东宫宫变，如今算是彻底心灰意冷了。”她顿了顿，脚步也随之停下，抬眸望向薛凫，眼中满是复杂神色，接着道：“况且薛侍郎根基深厚，若是不靠曹铎，凭那些证据怕是很难将他连根拔起。”

薛凫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如水：“杨宰相的顾虑，我自是理解。”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曹铎的脸。那时已经说了那些不留情面的话，她不愿再去为了一己私欲去寻他，哪怕曹铎根本不在乎这些。

她接着看向杨静华，开口道：“所以杨姐姐的意思是，如果不让曹铎相助，薛志就不能被扳倒了？”

“虽然我也很想帮你。”杨静华抬眼，眉宇间存着几分不忍心，但很快便垂眸道：“可为了二郎一事，父亲已经勃然大怒，我实在没辙子再去触他霉头。”

薛凫舒了口气，阖眸道：“我知道了。”

杨静华抬手，指尖轻轻触上薛凫的手臂，她微微咬唇，目光中满是纠结与关切，犹豫良久，终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其实曹铎为人挺好的，他肯定不像李晋那般待你，不如跟着他试一试呢？”

薛凫提起杨静华的手放下，长叹了口气：“杨姐姐，我不是需要一个避风港，我只想过自己渴望的生活。”

杨静华似懂非懂，又陷入片刻沉思。片刻后，她偏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薛凫，认真问道：“所以，你不爱他？”

薛凫没答话，转身看向窗外的万顷阳光，抬手遮住刺眼的光芒，接着又将目光投向杨静华，“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回到席上的好。”

“好。”杨静华颔首，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见了薛凫的神色，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回到席上，薛鸾眼尖看见薛凫归来，立马跳起来喊道：“姐姐！”

薛凫下意识抬眸，目光朝她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儿正好空出一个座位。只是对面位置便是杨三郎，短暂的迟疑后，还是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向前走去。

恰时，从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

“慢着。”

薛凫虽知道这话极大可能是说给自己的听的，但他没加称谓，便还是硬着头皮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