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又来临(2)
男孩紧抿着唇,老实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站在他身边的余思好原本扬起的脸,现在是一言难尽,装也不装垮着脸。
就这样两人安安静静地待在教室里,原本计划和在不同班级的好友偷偷去小卖部也落空。
陈聿明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你要是肚子还痛的话,我可以背你去医务室。”
听声,余思好也不想再装下去,目光在陈聿明身上上下扫量。
男生穿着学校发放不合身的校服,整个身材看起来瘦削空荡荡的,估计站在外面这种天气下,不出三秒会被立刻吹倒。
“不了,我害怕还没走几步,你没被风吹跑,就是被我压死在半路。”
余思好扯了扯嘴角仿佛是在认真地陈述客观事实。
陈聿明当然也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毕竟她这张淬了毒的小嘴,在他这的攻击性为零。
合上书页,看向她,“看来,肚子是好了。”
抬腕扫了眼手上的电子表,面无表情,“估计现在演讲还没完,还能赶得上做操,要去吗?”
见女生还没吱声,又来了句,“那我去了,但我不保证和老师说什么。”
说完作势抬腿要离开。
她就知道,陈聿明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小手连忙紧捏住男生衣角,指头用力发白,撅起小嘴,端着一副可怜样,翻脸如翻书一般快,“其实我的肚子还有一点痛......求求你不要告诉老师。”
男生向前的动作拉扯着校服往前,差一点脱手。余思好踉跄一下,紧紧抓住手里残存的衣角,“啊、我说实话——”
只见她撇嘴,欲哭无泪,“我撒谎了,其实我肚子不痛。求求你不要告诉老师,待会儿曲粲买好吃的回来我可以分你一点......”
教室里电视机不知道是不是坏了,今天怎么开了关,关了开,十分扰人。滋啦电流声混着操场的音乐声,余思好光看陈聿明嘴动,听不清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全部。”
我要全部、要全部、全部、部部部~
上下小嘴一碰,说出如此无情话,如穿脑魔音萦绕在余思好脑海中。
顿时小嘴撇向下更弯,眸光晶亮,“你不能这样。”
男生站着,垂着眸子,目光冷漠,“别装,就算哭了也没用。”
得,一眼被看穿。余思好见状给了好果子对方也不吃,怒道:“陈聿明,你别别别以为我怕你。”声大,但是底气不足。
教室里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陈聿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安静坐回座位上,侧着头看着她,眉尾一挑,什么也没表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大课间连着第二节 课没有铃声,身着深蓝厚外套数学老师走上讲台,臂间夹着厚厚一沓试卷,目光在同学间梭巡,“今天我们算式测验,请同学们拿出演算纸,将所有书都放到桌肚里。”
声毕,所有同学按着指令动作将桌面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伴随着数学老师下发下来的A4试卷纸,此起彼伏的讨论声犹如哄闹的蚊群。
数学老师手里书本窝成圆筒状,在讲台上敲打,提醒,“好了好了,安静,各人写各人的不要讨论。”
干净洁白试卷纸映入眼前,密密麻麻的变式算数题数字好像马路边搬家的蚂蚁,看得余思好头疼——说白了就是她不会。
扭头看向陈聿明,他已经拿起铅笔在纸上沙沙写了起来,复又扭头看了自己空白试卷,叹气。
这个数字加上这个数字,看到前两个数字余思好努着嘴坚定点了点头,嗯,这个她会算。但后面又减又除放在这干什么?还那么一长串。
疑云逐渐笼罩头上,头有点痒挠了挠,神色也越来越凝重,于是又扭头瞄了眼陈聿明。谁料对方挪动试卷纸,撑着脑袋挡住了。
欲看无果,余思好只能故技重施,放下笔,下巴搁在桌面上,趴着叹息摇头,一会儿一下,一会儿一下,一会儿一下。轻轻柔柔,带着万般无奈的可怜,但陈聿明终究是一眼也没看她。
她只能探着脑袋偷瞄,结果陈聿明更甚,张开手掌,将题捂得严严实实,瞥了眼她,“自己不会写?”
余思好不想承认趋于摇头的动作艰难的转换成点头——真不会。
本以为自己示弱能换来男生的帮助,但他仍然无动于衷,钢铁手臂死死挡住那几个可笑的数字。
余思好更痛苦,平时都说好的,数学课可以给她借鉴,而她的课外书也可以给他看,怎么这人不信守承诺呢?
墙上的时钟指针绕圈滑动,越来越感觉快要到时间了,虽然她看不懂这种一圈一圈的钟,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一看空白试卷,就联想到如雌狮凶猛发威的母亲她就害怕,一想到待会儿中午放学回到家,她就能想到陈聿明的小人嘴脸——他会告状。
愁眉苦脸哭唧唧望向陈聿明,手指还偷偷戳了一下他,意味明显不过。
谁知对方毫无反应,看都不看。
完蛋,余思好心里想着。
这叫什么,平时放肆敞开玩,一到学习做题苦哈哈。深知她此刻脸色比苦瓜还难看,闭目沉思,手里的笔一扔,磕在桌面发出声响,不做了摆烂。
讲台上数学老师终于有了动静,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对着讲台下的学生提醒,“好啦,快到时间了,写完的同学可以提前交上来了。”
陈聿明即刻撂下笔,潇洒离开座位提交试卷,独留余思好一人风中凌乱。
粉白圆圆小脸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余思好死死盯着那人背影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