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手札(48)

定定盯着来电显示一会，季清叙才叹了口气，终于点下接通。

刚喊了声“妈”，那头曾秀艾便直冲冲道：“我听辰辰说你准备五一带小孟回家？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幸亏辰辰跟我们说了，不然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没准备，你叫别人怎么想？”

这事的确季清叙理亏，她有意识地避免与父母接触，避着避着，连五一的安排都忘了跟他们说。

“我事情太多，忘记了。”

“你怎么什么都能忘？！一天天以为自己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要我们替你操心！”曾秀艾哼了声，又作谆谆教诲的语气，“人啊，父母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别以为自己能翻出天来。”

季清叙胸口一紧，瞬间生出生理性呕意。

其实父母扯着她说其他事，她尚能排解，但只要一听父母说些“我们什么样你就什么样”之类的话，她就会觉得恶心。

以前还只是心理上的恶心，如今不知算不算一种应激反应，心理上的恶心直接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想吐。

“你还有别的事吗？”

季清叙冷声，控制着自己没发火。

曾秀艾一滞，听出大女儿已经在翻脸前夕。

她也不敢真的跟大女儿翻脸，便又转了话题：“你头一回去他们家时，他们长辈给了你多少红包？”

季清叙下意识深吸气，眉心拧紧。

曾秀艾听出她动静，立马占据道德高地，扬声：“你又以为我要打听你兜里多少钱是不是？！我还不是不想你丢人，人家家里给你多少，我们当然也要还过去多少！”

季清叙一噎，被妈妈叫嚷得心中烦躁。

“你不用准备了，到时我转你钱，你直接取出来封红包就行。”她压着声。

曾秀艾默了一瞬，再开口，语气缓和了些：“哪有嫁女儿，还要女儿自己准备女婿上门红包的，别人还不戳我们脊梁骨？”

季清叙搓搓额头，只说：“没事。到时你对外说是你准备的就行。”

电话那头，曾秀艾嘴角忍不住一翘，又作不情愿状：“你现在这么说，以后别反咬我们一口就好。”

季清叙喉间呕意又上来了，她强压着：“嗯，不咬。”

曾秀艾语气顿时活泛起来，开始教女儿如何做人媳妇：“你在他们家要晓得拍马屁，别成天扮着你那张臭脸，笑都不会笑，你……”

季清叙心知妈妈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的话不过是妈妈自认为胜利后的扬眉吐气。

她没再听妈妈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握住手机，季清叙另只手攥拳抵在胃部，躬身在方向盘上趴了会，这才觉得喉咙口的呕意退散了。

第25章

“去洗澡吧。”

季清叙赶到餐厅已经夜幕降临，孟向珩坐在位子上等她。

见她进来，他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后，才又回对面座位。

坐下一抬眸，看季清叙脸色似乎不太好，孟向珩关心问：“怎么了，看上去不太高兴，遇到不顺心的事？”

季清叙自认为表情管理得当，却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

不想让他知道妈妈那通电话的事，免得传递他太多负能量，她便顺着说道：“也没什么不顺心，就是今天工作有点多，累到了。”

孟向珩点点头，理解这种工作上的疲惫。

今天两人吃的是蒸汽海鲜，主打原汁原味，海鲜也是自己去水产区亲自挑选。

孟向珩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带季清叙过去选她喜欢的，等季清叙挑完回来，他又递过去菜单，说道：“看看主食吃什么。”

除了不怎么喜欢甜食，以及过油过咸的食物，他都不忌口。

刚好季清叙只在甜食这一项上与他相悖，所以接过菜单后，她很快点了一份粗粮拼盘。

吃饭时聊起孟向珩两天后的生日，季清叙说道：“我听知意说，往年生日你都是在大宅过。”

她没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出来，想等他生日当天切完蛋糕再给他，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孟向珩一边用牙签挑出海螺肉放她盘子里，一边说道：“嗯，当晚还会住在大宅。”

说到这里，他一顿，又道，“不过今年的话，也可以吃完饭我们自己回家。”

他估计奶奶到时又要热情叫他们留宿，怕季清叙心里抵触。

季清叙听出他的意思，轻轻吸了口气，屏住，随后才说：“没事的，还是按以前习惯的来好了，老人家肯定希望你多陪陪他们，尤其生日这种特殊的日子。”

说完，她莫名不敢再看他，便借夹蒸屉上的山药，低下了目光。

孟向珩刚好挑完海螺肉，顿了顿，才看向她：“你确定？”

季清叙垂眼剥着山药皮，心口无由一痒，而后镇定嗯了声。

孟向珩若无其事点点头：“好。”

他开始给她处理小青龙，用筷子剔出一段虾尾肉后，他忽然又瞧了她一眼，随后重新垂下眸去。片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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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向珩生日当天恰逢周四。

早上出门前他与季清叙说好，下了班直接大宅碰头。

当天大宅准备了一桌硬菜，圆桌中央还有一只生日蛋糕。一家人热热闹闹坐下来吃饭，等到七点钟时，外公外婆也打来视频电话，一起给孟向珩庆生。

桌子中央的蛋糕一直没切，就是等着外公外婆的视讯。

芳姨帮忙举着手机，关灯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孟知意在这种家庭聚会中向来是气氛担当，当即组织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季清叙还是头一回参加这样的生日仪式，一家人帮着一起庆祝，这样的画面，她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