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手札(69)

他收回目光，想了想，说道：“白长这么大一双眼睛，以前找男朋友的时候怎么没派上用场。”

季清叙一愣，偏头看他，又看了看日料店方向。

她反应过来，默了两秒，倒也认真道：“其实以姚若的身材样貌学历工作，在普通人里也算是顶配了。被这样的人诚心诚意追两年，换谁不迷糊？”

孟向珩微滞。

他原意只是想帮她脱敏，倒没想到，她对她那位前男友的客观评价还挺高。

此前他从未将她前男友放在眼里，毕竟不过是一个连忠诚都做不到的烂人罢了。可是现在，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用了“顶配”二字，他心里竟说不出的不舒服。

不过，孟向珩并未表现出什么，甚至还从容地回了一条工作微信。

季清叙说完之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留意孟向珩的反应。

然而，孟向珩一切如常，季清叙放心的同时，心里又有那么点不上不下的失落。

她当然知道孟向珩成熟理智，之前吃饭偶遇乔薇姚若那次，她就知道他不会在意什么前任的事。

以前她觉得这是优点，现在当然也没觉得是缺点，可到底觉得少了点什么。

如果没有嫉妒和失控，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对她有感情，但没到男女之爱的地步？

季清叙忽觉自己像个站在岸边等待涨潮，却最终什么都没等来的人。

两人进了一间意大利餐厅。

餐厅装修得很有特色，像个闹中取静的小花园。

他们来得巧，还能选座。季清叙挑了个景色最好的位子。

用餐快结束时，孟向珩回了两条信息，然后同季清叙说去上个洗手间。

季清叙也没多想，点头应了声好，只是余光瞥见，他去的不是洗手间方向，而是餐厅大门外。

她疑惑蹙眉，抬头眺了眼，隐约看见门外孟向珩跟司机老赵说些什么。

等孟向珩再回来，她也吃得差不多。

孟向珩坐到她对面，笑说：“吃好了？”

季清叙嗯了声。

孟向珩抬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结完账，两人并肩往门口走。

路过前台时，前台女生忽然叫住他们：“稍等，请问是11号桌的顾客吗？”

季清叙疑惑回复女生：“对，是我们。”

女生忙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只狐狸公仔，笑嘻嘻道：“你们运气真好，今天我们门店有抽奖活动，八点半至八点四十五之间结账的顾客可以送这只公仔，只有你们一桌有呢！”

季清叙脑中闪过些什么，但还没抓住，就先被惊喜吞没了。

中奖的这只公仔近期炒得火热，她也很喜欢，可惜品牌方搞噱头，还得摇号买，还未必能中签，黄牛那边更是翻了不知道几倍价格，但也要预定。

她没精力为一只公仔又摇号又找黄牛，可因为得不到，心中难免遗憾。前段时间孟向珩还在国外时，她就无意间跟他说过这事。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

季清叙指着公仔，扭头难抑兴奋地看向孟向珩。

孟向珩也作出一脸惊讶，随即弯唇将公仔接了过来，在季清叙眼前晃了晃，笑道：“第一次吃饭中奖，托你的福。”

季清叙望着他的脸，眨了眨眼，刚刚那被惊喜吞没的模糊构想忽然清晰起来。

她顿时笑得更加灿烂，心花盛开太多，装都装不下。

“明明是托你的福。”

季清叙说了句，从他手中拿过公仔，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两人走出餐厅，外面街上灯影辉煌，空气中晚风流动，轻轻拂面。

孟向珩还在若无其事说：“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像现在这样。刚好明天就是六一，你看，这算不算上天送给你的儿童节礼物。”

季清叙一直侧头仰望着他，等他说完了，她抿唇默了两秒，才低声开口：“孟向珩，我突然发现你做了小动作之后，口水话就会特别多。”

一点都不像平时，话少且精炼，句句直击重点。

孟向珩疑惑，扭头对上她视线：“什么？”

季清叙晃了晃手中公仔：“这个公仔真的很难买的，现在满世界缺货，怎么可能吃饭中奖就直接中个正版公仔。”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突然有点酸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给她准备这么大惊喜，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完全不邀功。

季清叙顿了顿，才又说，“其实我刚才看见你借口上洗手间，实际跟老赵接头了。当时不明白，以为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现在嘛……”

她另只手指指手中公仔，歪了歪头，“是不是为了它？”

孟向珩沉默，片晌，握拳抵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以为这样会是双重惊喜。”

中奖，外加中了喜欢的公仔，又刚好是在儿童节前夕。

季清叙说：“你直接送我才是双重惊喜。”

孟向珩从善如流：“好，以后的礼物，我都直接送你。”

季清叙听笑：“不过还是很感动。”

顿了顿，又好奇问，“你怎么弄到这个公仔的？”

孟向珩坦然道：“一些钞能力。”

季清叙笑意更盛，攥拳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孟向珩抬手，笑着将她拳头握在了自己掌中。

于是，她的劲道全部被他化解，变得绵软。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动，也没说话。

周遭人流灯光仿佛都虚化成了无声的背景板。

片晌，季清叙抬起没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搂住了他后脖颈。